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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兒?吃什麼?」她又覺得南柯一夢是錯覺。
拉開車門,自覺地繫上安全帶,等著他的音樂。他那頂鴨舌帽,她收進了書包,卡和錢一起收進錢包。
下午的第一首歌,是一首英文歌,第一句是:so this is love,in the end of december.①
第11章 晚餐 他說的是,就當他們之間什麼也沒……
聞雪時聽著,看向歌名,《Love In December》。
聞懷白手搭在方向盤上,聲音有些低:「吃點好吃的。」
五點鐘的棠城,慵懶著,迎接這一天剩下的屬於自由的時間。天色將晚未晚,帶些青灰色調,像昨晚《初吻》電影的開場氣氛。
聞懷白只說了那一句話,便一直安靜著,車內只剩下略帶磁性的女歌手在獨自唱著歌。
棠城這幾年,發展很迅猛,只是仍舊比不上京城海城之類。她無端地有個念頭從心裡發芽,並且遵從這念頭問他:「你是不是要回京城了?」
聞懷白仍舊沉默,一秒,兩秒……
終於,「是,畢竟還得工作。」
所以這是沉默的緣由?
聞雪時問:「什麼時候的飛機?我……送你吧。」她微抿著唇,看向聞懷白的側臉,很盡力地掩飾自己的期望。
可是她還太年輕,不懂得如何不動聲色地掩飾自己的欲望和情緒。
明晃晃的,「捨不得」和「一定要答應我」。
聞懷白忽然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她不是那種能和他各取所需的人。怎麼會沒發現呢,她的眼神,言語,一切都不是那種能把感情說得很輕易的人。
也許一切還算順利,至少,沒邁出起跑線之前,還來得及退賽。
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她對他的敵意那樣重,情況最壞,也不過是回到那時候。
就像做一場美夢。
杯里的酒被一口喝光之後,就到了該醒的時候。但這一次,是把那瓶美酒放回架子上,走出房門,天就會亮。
但願是。
「好啊,應該還來得及送我,明天晚上的飛機。」聞懷白笑說。
「好。」聞雪時點頭,「那你下次還來棠城嗎?」
「來啊,當然。這麼漂亮的地方,總得多來一次。」他得心應手地應付她。
其實答案寫在背面,明天上午的飛機,以及,不會再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這是聞懷白的理智選擇。
聞雪時鬆了口氣,重新計劃明天的時間。下午五點放學,他八點的飛機,還能送他去機場。雖然其實不必要,可是就當是感謝吧,感謝他的英雄主義。
雖然她並不覺得自己是那種一定需要別人同情的人。
可是至少那一刻,她扮演了一個需要被人拯救的角色,他扮演了一個英雄。無論如何,至少需要一點感謝。
就當是感謝吧。
她輕鬆起來,肩膀悄悄地沉下去,欣賞著暮色四合,腦子裡卻無端地響起王菲那首《曖昧》的歌詞。天早灰藍,想告別,偏未晚。
不知道聞懷白所說的下次具體是什麼時候,但她相信,一定不會遠。
*
聞懷白把車停在停車場,聞雪時回頭,卻看見商場。她不解地看向聞懷白,聞懷白卻問:「天天穿校服多沒意思啊,給你買幾身衣服吧。」
他不容反駁地推著她的肩進了大門,徑直往服裝店面去。聞雪時還沒反應過來,服務員迎上來,詢問是誰需要買衣服。
聞懷白把她推到面前,叮囑:「得買最好看的。」
服務員慣會打量人,一看聞懷白這行頭就知道是有錢的主,自然不會吝嗇服務,笑容燦爛和藹,抓著聞雪時便去試衣服。
聞雪時趕鴨子上架,進了更衣室,拿著服務員推薦的幾套衣服沒動。她轉過身,把帘子拉開一條縫兒,瞄了眼聞懷白的身影。
沒看見人,不知道是不是去逛別的區域。
她嘆氣,只好認命地換上。像玩閃耀暖暖,一套精美的衣服上身,拉開帘子,驚艷出場。
她以為她是驚艷出場的主角,結果,她是那個被驚艷的人。
聞懷白換了身西裝,站在鏡子面前整理領帶。手,喉結,腕骨,哪哪都驚艷。是能靠臉吃飯的程度。
她一時愣住,才提溜著裙角,問他:「好看嗎?」
他轉過身來,打量她,滿意點頭:「真好看。」
聞雪時覺得這話沒什麼說服力,撇了撇嘴,轉了兩圈說:「好像一般。」
「那試下一套。」他推她進更衣室。
聞懷白後來便穿著那套黑色西服,坐在沙發上,一套又一套看她試衣服。有那麼幾個片刻,聞雪時感覺到,他們之間是平等的男女,而不是長輩和晚輩,也不是成年人和涉世未深的毛丫頭。只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單純的美或者不夠美的欣賞。
後來試到一套暗紅色長裙,露出一小半背部,掐著腰身,裙擺翩飛。聞懷白眸色頓時暗了暗。
聞雪時便明白,這一套最好看。
「就它吧。」她從鏡子裡看自己,的確漂亮,好似能艷驚四座。
「成。」她要換下裙子,被聞懷白攔下,「穿著吧,好看。」
她動作一頓,嗯了聲。聞懷白起身去付帳,大手一揮,十來套衣服,有日常的,也有貴重一些的。他報姜佳雲的地址,叫他們到時候包起來送到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