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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懷白拿過一旁的遙控器,打開空調和電視機,房間裡一下熱鬧起來。
啤酒帶些冰度,很快變成細碎水珠附著在內壁,有些凍手。她換了只手,不自覺看向聞懷白。
聞懷白又笑,把紙巾遞給她,「這個季節……想吃吃冰激凌嗎?」
「啊?」聞雪時愣住,還以為前一句要說,不該喝冰啤酒,結果大轉折。
「嗯。」她點頭,「巧克力口味的。」
聞懷白斂去笑意,仰頭飲下一大口啤酒。有些急,順著他流利的下頜線淌進脖子。
聞雪時愣住,聽見他說:「聞雪時,你怎麼來者不拒啊?」
遞到嘴邊的煙也抽,不合時宜的冰激凌也點頭,簡直像可憐兮兮的小紅帽。
他一口喝完了那罐啤酒,放在手邊的柜子上,喉頭微哽,說,上藥吧。
聞雪時才反應過來,他可是病人,該忌口的。她懊惱沒提醒他。
聞懷白不以為意:「死不了,放心吧。」
他從柜子第二層抽屜取出醫藥箱,擱在聞雪時手邊。聞懷白轉過身,輕手熟路把衣服撩過肩膀,露出後背給她。
不該有這種想法的,但不受控制。
——後背是留給信任的人。
她為自己的竊喜而感到不幸,她清楚這是不幸。
視線移向他的背,聞懷白膚色白,那些猙獰的傷口更顯得觸目驚心。聞雪時撕下紗布後,克制地深吸一口氣,這才繼續下一步。
聞雪時盡力很輕地給他上藥,短短半個小時,出了一頭的汗。
直到結束那一刻,她才敢放下心頭大石頭。
石頭哐當往下砸,砸在聞懷白腰腹上。他半蹲在地毯上,黑色皮帶遮住半截腰線。
聞雪時眼睛不知道往哪兒放,期期艾艾說:「好了。」
聞懷白把衣服掀下來,起身,背對著她,「晚上想吃什麼?」
幸好背對著她。
聞雪時呼吸都失去章法,趁著低頭扔垃圾,才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復心情。
「嗯……都行。」
他頗有意見,「怎麼全是都行?你沒有想吃的東西嗎?什麼都可以。」
聞雪時搖頭,重複:「都行,你定吧。」她滿腦子的黃色廢料,根本騰不出空閒思考吃什麼。
以前在平孟鎮的時候,她也有走得近的朋友,大家放學了就約好去鎮上那家舊書屋。那會兒流行台言,尺度都挺大的,大家不約而同對其表示吐槽,可是下一次,又忍不住看。書里總喜歡描述,男女主在床上纏綿整整幾天,男主尺寸多大,女主下床腿軟之類。
她那一瞬間,莫名其妙腦子裡蹦出了好些文字。
真齷齪啊。聞雪時批評自己。
可是,以聞懷白的家世皮相個性,也許真是男主一樣的存在。
聞懷白沒注意她的異樣,陷入另一邊沙發,拿出手機開始思索,晚上吃什麼好。
「牛排你想吃嗎?」
「一般。」
「火鍋怎麼樣?」
「也還行。」
「烤肉呢?」
……
最後定了壽司。
*
時間尚早,聞懷白接了個電話,走去一邊。聞雪時趁機打開手機瀏覽器,搜索她腦子裡冒出的文字出自哪本書。
忽然很想重溫。
只是當然找不到,她上唇碰下唇,放下手,聽見聞懷白說:「什麼?現在是他上趕著巴結咱們,要咱們出錢收購他,你甭理他,晾著,還真當自己是大爺了……」
貌似是他的工作,真拽。
視線在房裡飄了一圈,最後嘗試閉目養神,腦子裡卻忽然蹦出了聞懷白踹門那一幕。
也很拽,學校不會讓他賠嗎?她胡思亂想。
昨晚也沒睡好,這會兒竟然困倦起來,靠著沙發仰頭睡過去。
聞懷白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她嘴唇微張,已經睡著。
呵,這也能睡著?看來是真累了。
聞懷白扯過一旁的毛毯替她蓋上,取了筆記本電腦去另一邊房間。
才剛上線,就收到來自朋友的慰問。
「喲,這不是聞少嗎?聽說最近挺得意啊。」
「可不是嘛,我可聽說,還把秦律師都弄去棠城了。怎麼著,你是愛上個離婚少婦,替人家打官司啊?」賤不嘍嗖的。
聞懷白哼了聲,偏頭看房間裡的聞雪時,他自然不會交代。
「唉,說真的,你幾時回來?和他們玩都沒意思。」
「不清楚,再說吧。」聞懷白雙手枕著頭。
「不是吧,你真墜入溫柔鄉了?」
他有些煩,已經失去和他們閒談的興致,合上電腦,又去冰箱裡取了一罐冰啤酒。
冰,應該是下火的。聞懷白把空罐子擺在窗台上,輕手輕腳走近聞雪時的房間,輕輕將窗簾拉上。
昏暗的光線里,她整個人顯得更像撒旦,引誘亞當犯罪。
第7章 照片 發光的樓梯上拍的丟人現眼的照片……
聞懷白躡手躡腳在她面前站定,觀察她。聞雪時頭往旁邊歪了歪,極細微的聲響,聞懷白以為她要醒,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可她只是蹭了蹭沙發,尋了個更舒服的位置躺倒,大抵是空調開得太低,她把被子裹得更緊。
聞懷白無聲抿唇,兩秒,又掩嘴。
很快又陷入安靜里,聞雪時的呼吸聲很平穩,電視無聲地演繹著激烈的離別,主角抱著哭成一團,空調的出風口發出輕微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