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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雪時看著他抖動的背脊,感受到手心的濕潤,兒子在旁邊嘲笑說:「大人不可以哭鼻子哦。」
聞懷白卻哭得更加不能自已,他抬起頭來,同她對視:「為什麼不告訴我?」
竟然連一句也沒說過。甚至還帶來他面前,也忍著一句話沒提。
一往無前的十九歲的聞雪時,是怎麼能做出這樣一個決定?她還只是一個孩子,竟然要忍受那樣的痛苦。
聞懷白紅著眼,有些哽咽,看著她:「我可真混蛋。」
聞雪時點頭:「是,你真是個混蛋。這個混蛋,是不是只愛我?」她私心加了個前綴詞,只。
聞懷白閉眼,深吸了口氣,重新睜眼:「這個自私自利的混蛋,他只愛你。」
不是那種朦朧的,對溫柔的嚮往;也不是那種隨意的,對美麗的欣賞;而是奮不顧身的,以後把你放在第一位的愛。
他想起那一次在車裡,她開玩笑說,結婚證怎麼樣?
他現在跨越時空地回應,不知是否來得及:「結婚吧,雪時。」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主動跳入婚姻的墳墓。
但是雪時只是輕笑了聲:「可是你對我好差,追我的人從城東排到城西,再考慮考慮吧。」
***
「媽媽今天生好大的氣,爸爸為了哄她,把我給忘了:(
我從學校一個人回家,好在司機叔叔還記得我,半路上來接了我。」
——摘自《聞逾小朋友的日記》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這張嘴不是隨便說?」聞雪時板著臉,她改了扔東西的壞毛病,怕嚇到聞逾。
房門是緊關的,他們吵架從不讓聞逾看見。
聞懷白忍著脾氣解釋了很久,最後還是沒哄好,脾氣一上來,乾脆地走了。當然了,第二天還是灰溜溜地回來了。
聞逾早就明白了,在家裡,媽媽永遠是第一。他是第二,爸爸是第三。
從那次之後,聞懷白忙活了好些日子,才讓聞家重新回到正軌。除了這一件事,便只有向雪時求婚這件事。
忘了到底說過多少次,正式的,不正式的,反正她從不鬆口。
這一次她生氣,是因為他出去出差,和她視頻的時候,忽然從被窩裡鑽出個大胸美女。聞懷白當然是當場撇清,但沒用,該生氣的還是生氣。
聞懷白費了些功夫才把人哄好,此刻自然是原形畢露,得意忘形。
「到底打算什麼時候答應我?」屋裡的燈關了,晦暗不明的光線里,聞懷白吻她的紋身,也紋那道疤。
她喘氣聲一停:「也許明天,也許後天……也許……」
聞懷白把她抱到飄窗上,窗簾影影綽綽的,被動作掀開條縫兒。她一扭頭,眼睛從窗簾和窗戶的縫隙里看見窗外下雪。
「下雪了。」她弓著腰,在他背上撓了一把,「也許,等下一次下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