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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煙,吸了一口,拿起手上的身份證端詳。
聞雪時,名字挺好聽的,長得也挺漂亮,還穿著校服,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窗戶玻璃被人敲響,一個年輕又帥氣的男人俯身問:「師傅,剛才您是不是載了個小姑娘過來?她還沒給錢?」
司機師傅點頭,聞懷白道了聲謝,從錢夾里抽出一張一百,遞給司機:「謝謝您嘞,我們家姑娘這大晚上的一個人,怪讓人擔心的。」
司機本來要找,他已經撂下一句:「不用找了,就當是謝謝您。」拿過小姑娘的身份證轉身離開。
回到大樓門口,聞雪時仍舊靠著牆,看起來已經收拾好了情緒,還衝他笑了笑。
「謝謝。」她拿過自己的身份證。
聞懷白也跟著笑,「你再晚來一步,可就找不到我了。」
聞雪時哦了聲,可是無論如何,就是趕上了這一步。
聞懷白看了眼腕錶,說:「我上去拿個車鑰匙,你在這兒等我?還是跟我一起?」
「等你。」她聲音悶悶的,情緒不高。
聞雪時只是還覺得丟臉,再緩一會兒吧。
「成。」聞懷白轉身,又忽地回頭,從錢夾里豪氣地抽出好幾張一百,塞給她。
聞雪時本該推辭,可那一刻不知道什麼作祟,猶豫了兩秒,聞懷白已經進了旋轉門。
她看著手裡那幾張一百,心裡清楚,這也即將成為她壓箱底的東西,和外婆的一起。
聞懷白下來得很快,聞雪時看見他身影的時候,他手裡的鑰匙被往上拋了拋,又重新落回他手裡。
大堂里燈火通明,聞懷白從光里走出來,「走吧,帶你玩兒去。」
聞雪時視線落在他手上,他的手很好看。
聞懷白誤會她的意思,以為她對自己手裡那把鑰匙感興趣,便抓起她的手,把鑰匙放進她手心。「這車不是很好開,下回再帶你開別的。」
自己說完,也愣了一愣。
他可是京城人,哪有下回?除非她去京城。
聞雪時還沒反應過來這一點,只是遲鈍地哦了聲,裝模作樣地把玩那鑰匙。一百萬的車鑰匙,在她眼裡,還不如他那雙手感興趣,她把鑰匙還給他。
聞懷白問:「好玩嗎?」
聞雪時搖頭,他開了車門,替她護著頭頂,她便矮身坐進副駕駛。聞懷白從另一邊繞過來,上駕駛座,又提醒她,安全帶。
聞雪時又懊惱,為自己剛才的走神,「去哪兒?」她後知後覺地問。
「好玩兒的地兒。」
*
所謂好玩的地兒,就是一個高檔會所。
聞雪時拘謹地跟在聞懷白身後,由服務生領著進入一個包廂,燈紅酒綠,充滿了金醉金迷的氣息。她下意識跟緊了聞懷白,又無聲地嘆息,她和聞懷白的世界,果然是天壤之別。
他是一個生活多姿多彩的成年男人,而她呢,她有什麼值得稱道的點嗎?
也許,年輕?也許,漂亮?
可是這些都不是無可替代的,一抓一大把的特徵,不夠。
聞懷白往沙發上一坐,又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地,示意她坐。
有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像一隻寵物。的確,因為聞懷白主導著一切,她只能做一個乖乖順從的寵物。
聞雪時胸悶起來。
她把頭上那頂屬於聞懷白的鴨舌帽摘下來,輕輕擱在手邊,已經是自己做的決定。
聞懷白與人寒暄:「怎麼著?這麼急著叫我,就這麼招待不周?」
「哪兒敢哪,你隨意,我們做東。」他們要敬酒,聞懷白瞥了眼聞雪時,搖頭,「喝不了,才從醫院出來,今天喝了,明天我就得進去。再說了,我們家姑娘跟著我來的,也不能給人做壞榜樣是吧。」
他進入這場合,如魚得水,渾然天成似的。
聞雪時默然瞧著他們一行人,頗有些清高的姿態。
有人就發問:「聞二少爺,這不介紹一下?」
聞雪時盯著聞懷白,他說:「我大哥的女兒,我侄女。」
的確,也沒說錯。
她呼出一口氣,不知道是嘆氣,還是鬆了口氣。
他們的關係,源自於姜佳雲和聞憫。
「哦~」有人拖長聲回應,誇她:「侄女真不錯,長得挺漂亮的。」
聞雪時不知道說什麼,索性沉默。聞懷白見她把帽子摘下來,似乎有些無聊,記起她手機沒電,便把自己手機遞給她,大方到連密碼都告訴。
也不怕她幹什麼壞事。但她不會幹壞事,她只是乖巧地打開了一個遊戲,從頭玩到尾。
又悄悄罵他是騙子,說著帶她玩兒,結果把她晾在這裡,自己和人家談笑風生。
男人之間的話題,無非是那幾個,車,鞋,球,女人,遊戲……
她在一旁聽著,更覺得陌生。只有聽到女人這話題的時候,才會豎起耳朵,做一個竊聽情報的間諜細作,試圖探聽出他的所有底細。但一無所獲。
聞懷白多數時候說得模稜兩可,不露出半點破綻。真是個有心機的人。
她一時走神,遊戲結束,不由嘶了聲。
聞懷白卻忽然湊到她耳畔:「還挺厲害。」
她背脊僵硬住,一時無措。
聞懷白又說:「為什麼吵架了?方便告訴我嗎?」
也沒什麼不方便,她從頭開始說。只是省略掉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