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明天吧,明天辯論賽舉行的時候我把筆記交給你。]
他回了兩條信息,關掉屏幕,兩指握著手機打了個轉,嘴角忍不住彎了彎。
阮醉看到這兩條信息時,心裡的感覺怪怪的,從一開始就不受控制的情緒開始慢慢發酵。
她躺回床上,兩眼默默看著天花板,最後回了一個字。
[好。]
徹底把天聊死了。
——
辯論賽半決賽的舉行在下午兩點半,阮醉依舊踩著點到場,第一場不是她,她也不急。
她尋了個邊上的位置坐下,查看新消息。
是一張爛尾樓的照片。
[這是當年你父親被推下去時的那棟樓,不知道什麼原因罷工了,現在政府找融資平台重新復工。]
阮醉的目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她看了眼台上,回信息。
——[你看著查。]
她把手機揣回兜里,專心致志看台上的人辯論。
沈南幸是第一場辯論結束時才來的,他來的時候引發了全場一聲熱烈的尖叫。幾分鐘後,他又引發了全場第二聲熱烈的尖叫。
起因是學生會給他準備了特定的位置,但貌似沈南幸並不想坐那裡,於是他拒絕了,徑直朝阮醉旁邊的空位置走去。
全場觀眾看見沈南幸施施然走到阮醉身邊坐下,臉上的笑容像春日的陽光,溫和並不炙熱,亮眼卻不灼目。
法律系的師妹們羨慕極了。
她們全都眼巴巴瞅著那兩個腦袋。
阮醉心裡是慌張的,但她認為令她慌張的源頭來自觀眾,並不在她自己本身。
耳垂有一絲熱,臉上還保持著淡定的表情,阮醉全神貫注盯著台上,目光仿佛要把台前的那塊LED大屏幕穿破。
直到耳邊有人湊近輕聲問:「這是第幾場了?」
沈南幸用微啞的聲音同她講,嗓音像孩子臨睡前爸爸給他們講的睡前故事,問小王子的玫瑰在哪裡呢?
阮醉沒轉過頭去,她的眼珠子向下緩緩轉了半圈,小聲回:「第一場結束不久。」
沈南幸專注看著她,又問:「你是第幾場?」
「第四場。」她快速回。
「真巧,我是第五場。」
阮醉抬頭看了眼站在偏角落一點的主持人,她原本臉上保持著假笑,可在看到沈南幸來了後,嘴角張大了那麼一點。
後面有人直接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看見沒,我跟你說的是真的吧,他倆真在一起了。」
「這是……公開了嗎?」
阮醉深呼一口氣,轉頭看向沈南幸,眼裡有什麼東西要噴薄而出。
第14章 我見星星 不歡而散。
察覺到阮醉的目光,沈南幸轉過頭溫和地問她:「怎麼了?」
阮醉嘴角動了動,最後又面無表情地回頭。
「沒事。」
她不太想在這些事上糾結對錯。
接下來的時間裡,沈南幸倒也沒有跟她說話或者別的,而阮醉本身也不是個話癆的性子,她安安靜靜坐著,直到辯論舉行到她那一場。
起身的時候,沈南幸眼尾往上挑,笑著同她說:「加油。」
阮醉看著沈南幸特意往裡收的長腿,回了一句:「好。」
來到正方三辯的位置坐下,阮醉抬頭往觀眾席看,他們大多數的目光都參雜在她身上。
隔遠了,聽不見他們說什麼,阮醉也落得個無所謂。辯論賽正式開始,阮醉打起精神來,投入辯論中。
沈南幸坐在底下看阮醉辯論,這是他第二次看她辯論,不同的是第一次他是評委,第二次他是觀眾。
他了解到她打辯論的歷史很短,似乎是大一開學才開始做這件事的,也還記得自己問過她,為什麼對思辨杯如此急切?僅僅是因為對辯論的熱愛嗎?
沈南幸其實沒有從阮醉身上看到她對辯論的熱愛,她對辯論的態度更像一種外力促成的,好像僅僅是為了做成這件事,而不是發自內心的熱愛而去做成這件事。
所以這是他從前問她的原因。
但她貌似不想說。
可她無疑是聰明的,沈南幸看出來阮醉是個很聰明的女孩,你跟她說什麼她一點就懂。
包括在辯論上,他以前給她指導的東西她能非常好的運用到這次辯論上。
而這樣的阮醉,也無疑是發著光的。
宣傳部的學長架著三腳架將鏡頭專門對準阮醉的臉,並在她眼裡露出自信時捕捉這一瞬間。
沈南幸身後有學妹正在嘀咕,聲音很小。
「看不出來啊,我以為阮醉是個花瓶,沒想到說得挺好的。」
「糾正一下,是辯論得挺好的。」
「滾粗!」
……
聽到她們的對話,沈南幸低頭輕輕一笑,他臉上的表情頗有一種自家孩子被表揚的驕傲之意。
簡直了,陸北瑭摸著下巴在旁邊圍觀,連聲搖頭嘖嘖。
某個人的酸臭味快要把他熏死了。
第四場辯論結束後,阮醉起身拿了一瓶礦泉水解渴,每次辯論完後她都覺得很渴,像渴了好幾天的烏鴉找不到水喝一樣。
下一場是沈南幸,阮醉站在上台必經的空道里,眼睛暼見沈南幸往前走。
她舉著礦泉水瓶往嘴裡灌,身子卻往旁邊讓了點。
沈南幸原本是直接從她身邊過去的,阮醉卸下一口氣,眼睫下垂平靜地把礦泉水瓶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