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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戲晚上八點之後開拍,因為這個時候西雙版納的天才暗下來。
劇組提前準備好了人工降雨機以及鼓風機,風聲,雨聲,不絕於耳,拍攝區瞬間營造出風雨交加的畫面。
在場務老師開口之後,舒遙便將手中的劇本遞給贈贈,朝拍攝區走過去
賀秋生看了眼不遠處已經進入狀態的沈為清幾人,又看了眼鹿熹,這才握著他的小喇叭宣布開始拍攝。
顯示器中,遠處的天際陰沉昏暗,周遭的樹木被吹的嗚嗚作響,另外一台攝像機懟著沈為清一行人,他們藏在遠處的草叢中。
攝影老師給了沈為清一個懟臉鏡頭。
鏡頭裡,沈為清五官肅然,雨珠順著他的面頰輪廓緩緩流下,潮濕的睫羽下是一雙如同獵鷹般冷硬漆黑的眼眸,端著木倉的手紋絲不動。
而就在這時,一個撐著傘的身影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傅隊,魚兒上鉤了。」
第十一章
很快,他們發現了不對勁。
「傅隊,有點不對,怎麼看著像個女人?」
「不是像,分明就是。」
傅錚目光如炬,「安靜,再等等。」
老大發話,幾人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舒遙撐著傘,一步步朝瀾滄江的保護欄靠近。
鏡頭從她單薄的後背逐漸移到正面,她平淡的目光在距離瀾滄江越近便越多了幾分奇怪的意味,就像是被束縛了太久的籠中鳥驟然觸及天空的渴望一般。
賀秋生盯著顯示器的眼睛在發光,他攥緊著拳頭,是了,是了,就是這樣的感覺!仿佛舒遙活生生地從站到了他的跟前!
舒遙是一名自由畫家,沒有人知道,能畫出那麼多爛漫向陽的畫家,卻有著不為人知的心理疾病,在她沉默安靜的外表下是壓抑的,沉重的,她就像被一張蜘蛛網緊緊束縛著的小飛蛾,苦苦掙扎,卻無濟於事。
他跟鹿熹接觸的時間還不長,但從一些導演好友口中以及這幾天的觀察中,他清楚鹿熹安靜,沉默的性格,她似乎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對目光以及機器其實還有些脆弱的敏感。
不過賀秋生也能出乎意料的理解,他在這個圈裡浸淫了十多年,像鹿熹這樣的藝人他不是沒見過,鋪天蓋地的惡意就像是無差別狙擊,從來沒有放過任何人,但只要你想在這個圈子裡生存下去,你就得咬牙堅持承受。
拍攝還在繼續。
舒遙已經扔掉了手中的雨傘,雨水將她單薄的身軀淋濕,她看著激烈的雨水砸進漆黑的,翻湧的,叫囂的江水中。
「傅隊,那個女人不對,她想……」
「她想尋死。」
舒遙並不知道此時的蓄勢待發,劍拔弩張,黑暗中有兩隊人的眼睛都在緊緊盯著她。
在舒遙蒼白細弱的手掌慢慢觸上冰冷的保護欄時,傅錚低聲罵了句髒話。
很快,遠處一破舊不起眼的閣樓里,一個裹著頭巾的男人做了一個撤離的手勢。
計劃失敗。
「卡!」
隨著,現場工作人員打板,潑天的人工降雨機都還沒有徹底停下來,早就守在一旁的贈贈已經抱著手中的浴巾朝拍攝區的鹿熹跑了過去,她第一反應是將鹿熹拉離保護欄,隨後將柔軟乾淨的浴巾將人裹住。
贈贈就在剛才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麼陶姐在她們試鏡通過之後,並沒有那麼開心的原因了。
鹿熹也注意到贈贈泛紅的眼眶,朝她笑了笑,「沒事。」
贈贈吸了吸鼻子,正好工作人員給送過來的薑茶,她儘快調節了下情緒,將眼眶的酸澀壓下去,別人不理解她的難過,而她不想因為她的原因讓片場的工作人員理解為是鹿熹矯情,吃不了苦。
「謝謝小敏姐。」贈贈接過薑茶笑著道謝。
工作人員搖搖頭,「不用客氣。」
鹿熹剛喝完熱乎乎的薑茶,又被賀秋生喊過去補拍了幾個鏡頭。
……
賀秋生特意請的刑警大隊的優秀警官來指導演員們打木倉,除了沈為清之外,其他演員都要學,鹿熹後面也有幾場持木倉的戲份,所以也要跟著學。
指導鹿熹的是警隊裡一個年輕的警官,在部隊面對的都是一些糙漢子,教起來沒有一點壓力,但教她的時候到底還是有些顧慮,以至於一個沒教好一個沒學好。
賀秋生知道這件事之後,想了想,找到了沈為清。
「為清,有空幫我教個人嗎?」
沈為清正在看劇本,「教誰?」
賀秋生他們過去的時候,警官正幫她調整著握槍的姿勢。
「趙警官,我這樣對嗎?」
鹿熹問他。
兩人靠的比較近,年輕警官的耳根有點紅,他伸手抬了抬她的手肘,道:「手肘要往上抬一點。」
鹿熹依言抬高手肘。
「趙警官。」
賀秋生的聲音從不遠處傳過來。
兩人都看了過去。
賀秋生跟沈為清朝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導演,沈老師。」年輕警官跟他們打了招呼。
沈為清朝他點點頭。
賀秋生將趙警官拉到一旁,鹿熹疑惑地看過去。
「身體站直,目視前方。」
沈為清忽然開口。
鹿熹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聽話地站直身體,目視前方。
沈為清:「握木倉的時候,雙手大拇指疊壓在滑膛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