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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差不多酒醒了,好後悔。橙橙,怎麼辦?我想跑路。可我還想演他的電影。」
陳小橙十分想觀察陳慧蘭此時的神態,又不敢動,克制住所有想法,應付關美晴:「他不是你的偶像嗎?你不想和他交往?」
關美晴:「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文博遠前女友好多個的!我們才認識多久?他就和我上-床!我再也不想將我的青春浪費在戀愛上了!我要一心發展事業!」
陳小橙有很多的建議可以提供給關美晴選擇。例如,可以把文博遠當PY。例如,可以先和文博遠交往,電影拍完再分手。
但在這輛車裡,陳小橙無法說出口。
陳小橙:「你就先離開吧。看他之後聯繫你怎麼說,我們再商量對策。」
關美晴:「嗚嗚嗚……橙橙,你明天有沒有空?我去找你。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陳小橙:「我明天拍視頻,他是導演。」
「……那算了。」關美晴是知道這件事的,剛才一時忘了。
關美晴:「先不說了,我收拾收拾準備跑路。等到了家,再聯繫你。」
陳小橙:「好。」
接下來,一路無言,陳慧蘭送陳小橙到酒店。
陳小橙和關美晴又聊了一通電話。
她洗了澡,卻久久無法入睡。
陳小橙趿著拖鞋,來到落地窗前。
拉開窗簾,看著玻璃外的萬家燈火。
猶如星光點點,璀璨美麗。
卻沒有一盞屬於她。
她沒有家了。
或許,從不曾有,亦不將有。
就算她的親生父母不是陳國棟和朱翠翠,又怎樣呢?
就算她的親生父母是一對經濟富裕、慈愛可親的夫妻,又怎樣呢?
她不在他們身邊長大,即便相認,依然和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生活環境的巨大差異,會造成他們三觀的嚴重不合。相隔了二十年的時光,再濃郁的親緣關係,也不過是陌生人。
她已長大成年,定性為如今這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模樣。
她沒有才華,沒有才藝。
她社恐,不喜交際,一副小家子氣。
她自愛到自私,恨一個人比愛一個人容易。
……
這樣的她,又會討誰的喜歡?會有誰愛她?
她不是走散、失蹤,她不在他們身邊、他們卻知曉她的存在,一直惦念著她、擔憂著她。她是抱錯。和另外一個女孩子交換了人生。
從最初開始,他們就只當那個女孩兒是他們的女兒,當親生的給予她所有的愛。二十年的親情愛。
她憑什麼取代那個女孩兒?她憑什麼讓他們愛她?
陳小橙食指,緩緩在玻璃中自己的倒影臉龐上,畫起一個笑臉,給自己打氣。
好在,她已經長大成年。
雖然才能有限、懼怕社交、是一副不討人喜歡的性子,但到底有了養活自己的能力。無論親生父母是誰,她都無需依靠他們,可以自己生活。
哪怕她將來一直孤身一人,她也可以過好自己的生活。
好在,她一向所求不多,又頗具自知之明。
今後,在同親生父母和另外的女孩兒打交道的過程中,應該不至過於心態失衡,扭曲了心靈,變成令自己厭惡的模樣。
手機鈴聲響起。陳小橙以為是關美晴睡不著,又找她訴說心情。
誰料,卻是傅曄修來電。
陳小橙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凌晨兩點。接聽。
「抱歉,我失眠,想找人說說話。你最合適,就嘗試打給你。打擾你了。」
傅曄修看著陳小橙入住的酒店房間,明亮的燈光,如是而言。
陳小橙詫異,卻沒有拒絕。「沒關係,你說,我聽著。」
她爬到床上,單手將兩個枕頭,一橫一豎交疊。而後,背靠上去,身姿調整到舒適的躺臥位置,聽著傅曄修的閒說。
傅曄修說得很雜亂,一會兒說一個她聽不懂的商業難題,一會兒跳轉到他學生時代感興趣的科研題目,一不留神,話題又變成他的家人。
「我父母是圈裡出了名的恩愛夫妻,另外一對同樣聞名的是陳慧蘭、霍勇丞夫婦。」
聽到「陳慧蘭」的名字,陳小橙不由坐直了身體。
不知道傅曄修這次是要講什麼,會不會更多地提及陳慧蘭女士。
「嗯……」卻聽到傅曄修略微停頓,問道:「你想聽他們的事情嗎?」
陳小橙產生一絲明悟:傅曄修半夜打來這通電話,或許就是為了告訴她一些陳慧蘭夫妻的事情。
陳小橙輕聲:「我想聽,謝謝。」
傅曄修將先前幾個小時整合的陳慧蘭、霍勇丞相關資料,娓娓道來——
「陳慧蘭女士家族的人,大部分在國外,小部分在國內。陳慧蘭女士在米國出生、成長。上世紀八十年代,她的一位伯父回國認親,後定居國內。陳慧蘭女士之後每年便會回國內探親。」
「陳慧蘭女士什麼時候同霍勇丞先生結識,我不得而知。據圈裡流傳的他們的愛情故事,至少在霍勇丞先生上大學之前。」
「霍勇丞先生大學期間一直在追求陳慧蘭女士。據說,陳慧蘭女士拒絕了他的表白。但陳慧蘭女士在國外讀完大學,卻選擇回國投資創業。」
「陳慧蘭女士一開始的事業,主要是外貿生意,涉及服裝、奢侈品和葡萄酒。兩年後,開始發展慈善事業,成立了多項慈善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