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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一輛軟轎,被另外四名無臉怪,恭謹的抬著軟轎,另有兩人手持花籃,沿途撒著金箔絲花,不帶一點顛簸的,將主人送達了目的地。
有貪財的賭徒想要上前,撿起一路飄散而下的金花,然後被同伴死死拉住,“你不要命了,那可是念獸。”
“誰誰?”
同伴努努嘴,示意賭徒向前看去,開始科普,“你知道那棟樓嗎?”
順著同伴的手,賭徒遙遙一望,然後倒吸一口冷氣,“那棟今年剛剛成為友克鑫市標誌的大樓?”
“對,轎子裡的,聽說就是那棟樓的主人,聽說他是特殊系的念能力者,剛剛抬轎的無面人就是他的念獸。”
每一隻念獸的能力都大不相同,他們不分善惡,只聽從主人的命令,誰又知道念獸在被主人製造出來市,下達的命令到底是什麼呢?
狂熱的賭徒的眼神慢慢冷了,他雖然愛財,更珍惜他這條爛命啊。
於是乾瘦的賭徒沉默了,他目光熱切的死死盯著地上的一片片金花,就像是要黏在上面一樣,好半天,他啞著嗓子,就像是行走在沙漠之中,三天三夜都沒有喝水的旅人,沙啞的,甚至帶著血絲,艱難的開口,“你說他什麼時候出來?”
“我怎麼知道。”同伴翻了個白眼,然後說不出話了。
他看見了雪在陽光下凝聚成精,行走在白天,太陽出來,稍微一曬,就會融化。
但在融化之前,一團白雪堆積成的美人,先一步走進了巍巍高牆,“那個……其實是十老頭養在外面的那個吧……”
沒有人會相信這樣柔軟的美人,會擁有讓十老頭都顫扶的實力,這裡可是友克鑫市啊,十老頭的大本營,流星街的人出來之後的第一站。
淺倉麻澤這樣的美人,就像是誤入狼群的兔子,格格不入,又格外顯眼。
自古美人都要依附強者才是啊。
半柱香時間後,淺倉麻澤又在無面紙人的簇擁下乘上了軟轎,離開了。
隨即十老頭下達新的命令,南匹斯拍賣會更改舉辦地點,魚宮大廈徹底獨立於友克鑫市,不受任何法度管轄,不受任何爭鬥波及,是絕對中立之地,違令者,即刻誅殺。
賭徒覺得他猜到了真相,桀桀地笑了出聲,他覺得他這樣的小人物發現了高高在上的十老頭的秘密,這種帶著桃色的,粉色泡泡氣息的緋聞,讓不再年輕的賭徒想入非非,聳拉到嘴角的眼袋泛著青黑,渾濁的眼珠不停的亂轉,帶著說不出的下流與猥瑣。
“你說十老頭們是共享這一個美人嗎?那樣的大美人在床上的滋味……”男人越說越起勁兒,甚至不顧還在外面,就伸出手要往自己身下二兩肉抓去。
一道紅痕從他手腕濺出,一條白絲從最後一隻無面人手腕射出,直直的刺向賭徒的手腕,然後是眉心,剛才還是桀桀怪笑的賭徒,口吐血沫,他張了張嘴,想要發出哀嚎,卻覺得口中鈍痛,有一根線,在他嘴裡……
疼痛讓他的大腦變得遲鈍,於是他歪著腦袋,張大了嘴,一團血肉模糊的軟肉從他嘴裡吐出,“啊,啊!!”
他的舌已經被白線攪爛,所以無法發聲,不能發聲,痛到了極致,也只能在渾濁的眼眶中擠出一團濁淚,瞪大了眼,倒下了。
無面怪收回白線,一步步,像是缺了根螺絲帽的機器人,渾身哐哐作響,僵硬的離開了,仿佛下一瞬就會散架,四散蹦開,分崩離析。
從始至終,身為賭徒同伴的男子就沒有張過嘴,他嫌惡的用腳踢了踢倒在腳邊的賭徒,蹲下身,四處摸索著,直到摸到了一塊硬梆梆的錢袋,男人滿意的勾起唇,一隻手勾著錢袋,就直接走了。
在友克鑫市,這種事情每天都會發生成百上千次,不論是作為同伴的男人,還是周圍路過的行人,甚至是手裡拿著風車,大吵大鬧的瘋玩打鬧的孩子都對這樣的場景早已見怪不怪,他們甚至皺起眉,抱怨這個人死的地方真的太麻煩了。
死在了他們躲貓貓必備場所的街道,真是死去了都沒有任何用的渣滓啊。
在友克鑫這個紙醉金迷的糜爛之城,一個人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死了,反倒是最大的幸事,若是再等上半刻鐘,就會有專人前來處理這樣枉死卻無人收屍的屍體。
能用的五官脾臟通通割下,用醫療器皿小心保養,然後流通黑市,畢竟這種社會的渣滓唯一能回報社會的,大概也只有這個時候了。
美其名曰廢物利用,實際就是器官流通,這種事,也不過是友克鑫市那散發著惡臭的黑暗面的冰山一角罷了。
這點小小的插曲,淺倉麻澤並不知道,並不是他此次排除的紙片付喪神太多低等級,連與人基本溝通都做不到,而是,那是第八個無面怪。
除開抬轎的六隻無面人,以及一隻被十老頭護衛打散的通報者,淺倉麻澤一共製造了七隻式神,剛剛殺死了賭徒的式神,通體發黑,散發著不詳的黑氣,在殺掉賭徒之後,向前走了兩步,就化作了紙片,消失了。
黑色式神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從何而來,他只是順應了本心,於是出手,然後殺掉了那個黃牙的賭徒,十分自然,就好像他曾經就這樣在背地裡,做了千萬次一樣。
只是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