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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整天, 朧都被淺倉麻澤拉著, 奔跑在整個庭院, 玩著一場大型躲貓貓。
直到執行任務結束歸來的天道眾首領, 在屬下飛身前來,單膝跪下飛速的小聲匯報。
在大家長回來之後, 已經玩上天了的皮皮魚終於被一掌鎮壓, 作為同犯的朧羞愧的低下了頭。
“朧, 這和你沒關係。”體內的人格正在發生異變,那個叫做吉田松陽的人格已經開始甦醒,他的五官越發的柔和, 用小仙魚的話來說,就是自帶母性光輝。
虛拎起了淺倉麻澤, 對於這場鬧劇,並不怎麼在意,他更關心的是,“你身體好了?”
“嗯,這兩天要好多了。”淺倉麻澤眉宇間帶著閃閃的光,“只要不出太陽的話,能夠出來逛逛。”
皮膚太過嬌弱,導致了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只能窩在房間裡,上岸之後比在海里還要更加嬌弱的小仙魚,真的就是一朵嬌花。
風一吹,倒不會吹倒,但太陽一曬,是真的可能鬧出魚命。
也只能在這種梅雨季出來放放風了的麻澤撅起嘴,“我真的要發霉了。”
“好玩嗎?”
“一般吧。”小仙魚晃蕩著腳丫,“他們太弱了啦,我都留下這麼明顯的漏洞了,他們都沒找到。”
在那一天,朧終於有了一次和首領一起吃飯的機會,他也終於見證到了在日常生活的首領到底是什麼樣的。
朧沉溺於那份溫柔之中,並想要守護這份溫柔。
“朧你在想什麼?”在成功制止了小仙魚犯惡的小爪爪之後,有些好奇,他沉熟穩重的大弟子竟然會出神,這種事的稀奇程度,簡直和天下紅雨沒什麼區別了。
就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朧的臉一下就紅了,他連低下頭,心裡有些高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對於想起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往事卻又成了鋸了嘴的葫蘆,一聲不吭了。
淺倉麻澤一看,直接就樂了,“都說龍生九子各個不同,我覺得你這也成不多讓啊。”
“……”
面對笑得直接在地上打滾了的麻澤,照顧已經成為本能了的虛甚至顧不上反駁,第一反應竟然是給笑翻天了的麻澤揉揉他笑抽筋的肚子。
“所以你現在是虛?還是松陽?”將自己的頭髮斂起束好,整理好了自己的儀態後,淺倉麻澤撥開了放在他肚子上的手,這樣問道。
“淺倉大人……”
“朧,沒關的。”
“……是的。”本就沉默的朧,更加的沉默了,他默默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沉默的繼續撥著手中的瓜子,並將面前的一小碟瓜子仁遞過去。
可以說,不論走到何處,小仙魚都是快活似神仙。
虛楞了楞,啞然的笑笑,然後看向麻澤,“怎麼想起來要問這個問題?”
並揮了揮手,示意朧先出去。
確定了整個房間內都只有他和麻澤兩個人後,虛撕下了那層偽裝,“你發現了?”
“真是殘忍啊。”
吉田松陽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那一時的惻隱之心,讓天道眾的首領在一次任務後撿回了朧。
幼小的,毫無保護力,卻又永遠儒慕的望著你,這樣的存在,讓人無法討厭,然後有了吉田松陽誕生的契機。
再次回到天道眾後,虛就隱隱察覺了朧對於他這個老師複雜的心情,慶幸又愧疚,忙碌又迷茫。
虛勾起了一抹笑,“這樣不好嗎?”
“就讓那孩子沉浸在那場不願清醒的美夢之中直到最後的到來,這樣的結局對朧來說,才是幸福的吧。”
所以他會選擇偽裝,在嚴酷果決的行事之後,是偶爾體貼的關心,就好像……
吉田松陽還活著,那個被儒慕著,憧憬著的松下私塾的老師還未泯滅,依舊與虛共存於同一身體之中。
這樣的發現,讓朧欣喜若狂,近乎贖罪一般的,更加嚴格的要求著自己。
麻澤走進屋後,虛會如此溫柔的對待一而再再而三冒犯他的人,也是三分真,七分假;會按捺住拔刀的心,也不過是因為在吉田松陽心裡,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小仙魚是特別的。
因為特別,所以占據一席之地,可惜,對虛來說在,這個世界,對他來說特別的東西實在太多,一尾作天作地的皮皮魚,或許特別,卻根本不值他停下匆匆前行的腳步。
“那麼我就開門見山的問了,淺倉桑,你要阻止我嗎?”
“為什麼要阻止你呢?”要是小仙魚真的有這份心去阻止一切,充當拯救世界的救世主的話,早在十年前,就不會離開,“十年前,我會掉下懸崖,也是因為你吧。”
“那傢伙並不希望你參與到這個事中。”虛並沒有否認。
“所以,今天我依舊不會摻和。”淺倉麻澤努力的回想,終於找到了零星的記憶碎片,“我說過,我會陪伴你直到最後的終結的啊。”
“不論是吉田松陽,還是虛……只要你們還掌握著與我定下約定的這具肉體,我的諾言就不會改變。”
乘著月光來到沙漠的小仙魚在五百年前就與在沙漠中冷眼旁觀著滾滾紅塵的怪小孩兒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