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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資料上不是顯示的,淺倉麻澤是男性嗎?
菲奧蕾紅著臉,看著半倚在叔父達尼克身上的黑色長髮美人,紅了臉,不愧是家族最完美的造物啊。
和地下魔術工廠中千篇一律的魔偶相比,淺倉麻澤無疑更像是個人類。
會哭,會笑也會鬧的活生生的人。
沒有任何反抗的,就像是在外玩兒累了的飛鳥,淺倉麻澤回到了「千界樹」。
就像是被女巫關在了高高的,沒有任何通道的城堡中的萵苣姑娘,淺倉麻澤被軟禁了。
雖然達尼克這邊說,是要保護一族精神的標杆。
唯一能夠初入的,就是對於自己的生死已經麻木了的魔偶。
他們機械而簡單的重複著master下達的命令,卻難免好奇的打量著這個一回到千界樹就備受矚目的最完美造物。
即便是作為一次性用品被製造出的魔偶,也依舊會為同伴的離開感到一點的迷茫。
這或許都不是迷茫,更像是難過、傷心。只是這種情緒來得太快,而作為一次性量產的魔偶們的消耗又實在太大。
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去感受並體會這種心情,就會成批的死去。
用魔偶們的骸骨堆積出「千樹界」最後的壁壘。
在遇見淺倉麻澤之前,魔偶們認為這就是他們的宿命,但現在……
淺倉麻澤是模糊了性別的美,帶著一股機械的無機感,像是一隻擺放在櫥窗里的娃娃,是拍賣會上壓軸的珍品,只存在油墨重彩的油畫中的美人。
美人即便只是穿著最簡單的白衣,都帶著朗姆酒的苦澀與微醺,魔偶朱蒂只是稍微靠近,就有些醉了。
厚厚的長髮被一隻手斂在腦後,朱蒂按照講解視頻中的步驟,一步一步的努力複製著看似簡單的髮飾。
只是將左右分出兩小股髮絲,編織成小辮,又再次匯集,一個好看的魚尾髮型就出來了。
“朱蒂,帶我去‘家’看看吧。”
“‘家’?”
真是奇怪的說法,奇怪的人,朱蒂心想,怎麼會有魔偶會將那冷冰冰的地下魔偶製造工廠叫做是家呢。
在不離開「千界樹」堡壘的情況下,朱蒂接到的命令是無條件的服從淺倉麻澤的命令。
於是他沉默的點頭,放下梳子,恭敬的彎下腰,“您請。”
淺倉麻澤就是在那裡看見的命運之子。
這個世界線中無數股命運之先匯集在了營養液中的魔偶身上,在那一瞬間,麻澤觸碰到了世界的發則。
那雙湛藍的眼眸看見了無數的命運支線,又被世界意識強制清除記憶,一行血淚從他的眼角流下。
“麻澤大人?”
狐之助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不對勁兒,但他卻被朱蒂死死的抱在懷裡,機械而順從的魔偶在這一刻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氣,“噓。”
魔偶食指抵唇,“小狐狸,小聲點,這是我們最後的希望。”
那聲音已經不像是人的聲音了,像是一股穿堂風,吹進了幽暗的洞穴,發出的悲憫聲,從四面傳來,朱蒂機械的勾起得體的微笑,指著還浸泡在營養液中,等待著最後的魔術迴路形成的魔偶,“那個孩子和我們不一樣,和淺倉大人也不一樣。”
“所以,我們希望大人能來看看。”
看看這個匯集了無數慘死的,連一滴眼淚,一聲哀嚎都無法得知的魔偶們對自由的嚮往,這是他們最後的掙扎。
被譽為最完美的造物在面對同胞們拼盡全力的掙扎,是會拉深陷泥潭的他們一把,還是一腳將他們踏入深淵?
淺倉麻澤選擇兩個都不選。
說實話,他對自己海洋種的身份挺滿意的,暫時還不想改變種族,轉職。
只是為了感謝朱蒂這些天對他的照顧,他製造了一場動亂。
他的魔力暴走了。
暴走狂虐的魔力四散開來,充斥在整個地下魔偶製造廠中,像是狂風,席捲著暴雨,掀起幾十米的巨浪,然後重重拍下。
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席捲吞噬,毀滅一切阻礙他前進的障礙。
那麼,請你們儘可能的逃走吧,去看看你們所嚮往的自由,然後開始祈禱……
永遠不要被人發現自己的異常。
朱蒂不自覺的將自己的下唇咬得發白,憋了口氣,扔下了狐之助,頭也不回的跑了。
即便這樣,他也想要出去看看。
達尼克趕到現場時,淺倉麻澤已經發瘋結束,正平靜又機械的站在角落,一言不發地揉著懷裡的狐狸。
即便知曉麻澤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但責備的話,他依舊說不出來,最後達尼克只能輕輕的嘆氣,蹲下身,“您又沒有穿鞋。”
宛如最體貼的情人一樣,達尼克從侍從手裡接過一雙木屐,仔細小心的替麻澤穿上。
“我看見了它了。”那雙盛放了整座海洋的眼眸中倒映出達尼克的身影,“那個男人,那個五十年前出現過的男人,出現了。”
淺倉麻澤微笑著,又惱怒著,他踩著木屐,站在一片廢墟之上,“我要去找他。”
幹完壞事之後,當然要跑路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仙魚的新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