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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心臟那裡升騰而出的不情願,木柒輕輕的按了按那個地方,有些迷茫。
蘇辛特意留意了一下今天晚上的月亮,朦朧的帶些玉色,很美。
蘇辛關上了窗戶,是正常的月亮。
薄霧依託著夜色橫行,白雪亂飛,壓在枝頭。
雪斷斷續續的下,一會大一會小,粉刷了一層又一層。
村子裡陷入往日的寂靜,大家住的都不遠,可是別家的聲音誰也聽不到,沒有喧鬧。
蘇辛閉上眼,漸漸的陷入睡眠。
蘇辛是被細碎的聲音驚醒的,但是她仍然閉著眼,呼吸不變,就像仍然在沉睡的模樣。
好像有人在說話,聲音很小很小。
“放棄吧。”
“為什麼,我等了那麼久,你不是答應我要幫我的嗎?”
“我不能……”
“是不是因為她……”
“我不知道……”
“等著吧,我不著急,還有八年,很長很長了。”
誰在說話?
蘇辛努力的分辨著那兩道聲音,都是女人的聲音,一個婉轉纏綿,聲音裡帶著遲疑和迷茫,一個清脆帶著質問的含義。
十四爺,幫我看看旁邊的木柒有沒有動?
【沒有,閉著眼睛。】
蘇辛還想再聽,聲音卻突然消失了,不知道是說完了還是覺得自己被發現了。
夜裡又恢復了安靜,蘇辛閉上眼睛,二次進入睡眠。
下雪了,離過年也不遠了。
蘇辛看著掛著的老式的日曆算著時間,還有十七天就是大年了。
之前的小年原主都不過的,畢竟家裡就兩個人,沒什麼好張羅的,說是過年其實也很平常沒有太大的區別,天還是那個天,人還是那個人,就是把平常捨不得吃的東西拿出來吃,穿新衣服,互相祝福,走街串巷。
春節,對於中國人來說終歸是個意義重大的日子,就算有些人家年味越來越淡,過年和平常沒差,不走親戚,不穿新衣,擱在心裏面那個含義還是不同的。
“過兩天我們再去抓兩條魚吧,過年怎麼能不吃魚呢,年年有餘嘛,好不好?”
“嗯嗯。”
童清點點頭,反正他是要跟著去的。
“阿弟,你新衣服我已經做好了,那天給你拿出來穿哦。”
“嗯嗯,阿姐你自己也有吧?”
“當然了。”
這裡沒辦法買衣服,過年的新衣服都是自己做的,原主可心靈手巧了,可是蘇辛就是個手殘,想到記憶里原主已經把衣服都做好了,蘇辛就鬆了一口氣。
“柒柒,你有新衣服嗎?”
“有的。”
“你會做?”
“嗯嗯,我繡工很好的,當初嫁……如果你想要什麼漂亮的衣服,我可以給你做哦。”
木柒笑著說,晃了晃自己的手。
木柒的手是真好看,細細長長的,指尖圓潤,白皙精美的像是被精心雕琢過的,一點繭子也沒有,毫無瑕疵。
蘇辛這雙手就有點粗糙了,有傷疤也有繭子,畢竟干農活又干雜七雜八的,這雙手不可能不粗糙的。
“知道了,你帶來了嗎,我可以看看你的手藝嗎。”
蘇辛想了想原主是怎麼繡花的,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那些記憶就像影像一樣,蘇辛上手還是有些難度的,讓她干別的還好,就是做飯為難了,繡花應該可以。
假如那天沒有樂於助人,沒有綁定系統,蘇辛還不知道自己還會有一天會這個樣子,用拿槍的手去繡花。
“當然了。”
童清看著兩個姐姐討論著女生之前的話題,跑進了自己的房間裡,開始繼續研究詩集。
這些詩翻來覆去讀好幾遍,就算不懂是什麼意思,也覺得有趣極了。
爆竹聲中一歲除。
沒有春風,依舊冷的很。
村子裡沒有賣東西的,所以在每次可以出去趕集活著去鎮上採購的時候,都會連著好幾天去買很多東西回來屯著,炮竹也是。
蘇辛家裡不多,不需要買一大堆,也不買那種大大的煙花,買不起,原主通常買那種便宜的小的在過年和弟弟過過癮。
過年了,所以可以好好的放鬆鬆懈一下,因為那是大家公認的重要的應該好好犒勞自己的日子。
蘇辛想著等這兩天雪停了就帶著童清一起去祭拜父母親,上柱香。
今年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祭拜還會不會向往常那樣進行。
每一個活動都有它的組織者和管理者,祭拜當然也是。
這個活動通常都是村長來負責的,村長是個五十歲的老頭子,身體還算硬朗,留著山羊鬍子,喜歡抽旱菸,可是冬天來了他就病倒了,一直都沒怎麼出面,聽說是病的下不了床,所以大丫二丫出事的時候,童滿文楊翠出事的時候,他都沒去家裡問問情況,都是他家裡人去看的。
日子一天天逼近年關,蘇辛望著雪,想著什麼時候這連綿不斷的雪才能下完,人出去都不方便。
童滿文和楊翠的頭七陸續的過了,童河看著自己兒子和妻子下葬,手裡夾著煙,眉間愁苦。
做碑刻碑需要時間,童滿文連續遭遇打擊,兩鬢都白了不少。
可是童河家的災難還沒算完。
那天中午蘇辛正吃著飯呢,又有人來報喪了,報的還是童河家的。
童河沒事,童溪也沒事,死的是童阿婆。
說是想要出門結果沒注意,一下被門檻給絆倒了,磕到了硬硬的石板上,當場死了。
這下大家都不敢亂說什麼了,童河家明顯是被什麼東西纏上了,不然為什麼接二連三的死人,還死的這麼頻繁。
童河的脊背已經徹底佝僂了,像是不能承受這生活的重量。
這才幾天啊,事情接二連三的,喪子喪妻喪母,還有比這更不幸的嗎。
童河又一次料理了親人的後事,蘇辛這次沒再說什麼,只是長長的嘆了一聲氣,對著童阿婆的方向拜了拜,離開了。
蘇辛還記得那天童阿婆著急的想要和她說什麼的樣子,童阿婆那個時候看起來有些害怕,儘管表情還是呆滯著的,沒有發出聲音,可是臉上的肌肉卻抖的厲害,走路也晃得比平常厲害。
或許阿婆也知道什麼內情,又或許是感覺到了什麼。
連著下了好多天的雪終於停了,地面上厚厚的一層,才上去會發出咯吱咯吱的特別的聲音。
雪地是很美的,可是一串串腳印卻讓它添上了特殊的味道。
蘇辛決定去抓魚了,抓了先養起來,等後天吃年夜飯的時候讓木柒做。
三個人帶著東西裝備齊全的去了,順利的抓到了兩條大魚一條小魚的三個組準備打道回府,回去的時候碰到了朝這邊來的童大伯。
“大伯,你怎麼穿這樣就出來了,快回去啊。”
蘇辛把水桶往地上一放,朝著童大伯的方向走過去,著急的說。
這冰天雪地的,童大伯居然赤裸著上身,下面穿著一件夏天的大褲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