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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直到畢業,她都沒從溫之應眼中看到一點她的影子。
班裡搞畢業晚會那天,溫之應牽了個小妹妹一起參加。
便是才六歲大的蕭梨。
溫之應當時只說小孩是他妹妹,其他的沒多說,六歲的蕭梨,小臉肉嘟嘟,眼睛又大又圓,一身粉裙,可愛得不行,晚會上溫之應幫她把葡萄皮細緻剝淨,餵進她小嘴裡,眼底是她從來沒看見過的溫柔和寵溺。
大家都沒想到溫之應是個妹控,平時那麼冷,還會有寵妹的一面。
那時候,沒人會想到,十幾年後,溫之應會將這個小妹妹娶了做老婆。
高中畢業後,她一直好奇溫之應會愛上什麼樣的女孩。
如今破案了。
剛才溫之應突然打來那樣一通電話,至少證明,他在意蕭梨。
不是哥哥對妹妹那種在意。
而是男人對女人那種在意。
藍知抿了口紅酒,目光捕捉到什麼,蹲下,撥了撥沙,從土裡取出一個海螺。
她將海螺貼到耳邊聽了聽,扯了下唇,苦笑:「你說近水樓台的,怎麼不是我呢?」
聲音被風吹散了一些。
*
溫之應說完那句話,蕭梨好半天都不知道怎麼回應。
她也覺得很荒謬啊。
到頭來,是她自己創造了讓自己誤會的假證據。
唉,一條手鍊引發的血案。
「你真的沒有喜歡過她?」即便證據都擺在面前了,蕭梨還是抬起頭,對溫之應問。
好像溫之應不親口說一句「我的確沒有喜歡過她」,就不舒服。
實在是「他們有過一段」這個想法,在蕭梨腦海里太過根深蒂固。
溫之應英俊的面龐似又浮出無奈,他回:「沒有。」
蕭梨唇剛被溫之應吻過一通,水光瀲灩,過分好看,她咬了下唇,出口:「那你初戀是誰?」
「……」
男人看著她,擦了下唇角,道:「沒有。」
「沒有嗎?我才不信呢!」蕭梨別過臉。
她倒的確沒有聽誰說過溫之應跟誰談過戀愛,可是,溫之應跟她結婚的時候都三十一歲高齡了,他不信他這麼優秀,會做過三十一年的單身狗。
溫之應淺淺笑了聲,好像帶著一絲苦澀:「我哪敢談。」
「嗯?」
他粗糲的拇指指腹摁到她紅潤柔軟的唇上,「我要是談了,怕你哭。」
「……」
*
從公司回到家,到見到溫之應之前,蕭梨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跟溫之應提離婚的事。
離婚後,她要如何做到忘記他。
畢竟是喜歡了這麼多年的人。
不光是這一晚上,在老宅陪溫老太太那段時日,蕭梨也時常在想。
其實她是下定了決心的,沒有動搖過。
又一個親人離世,讓蕭梨認為,自己的小情小愛,割捨下能怎樣。
她很後悔沒有在溫起山走之前那段時光,多陪陪他。
蕭梨親爺爺走得很早,那會她還是不知事的年紀,所以真論起來,她跟溫起山的感情更深厚些。
溫起山跟她沒有血緣關係,但勝似親爺爺。
她以為這一晚,跟溫之應是離定了,沒想到最後的發展會是這樣。
陽台上,兩個人一起望天上的月亮。
「你說爺爺現在在看著我們嗎?」蕭梨問。
溫之應道:「老頭子現在或許在跟你爺爺嘮嗑。」
蕭梨彎唇,「對哦!」
「有我爺爺陪著他,一點都不孤單的。」
溫之應「嗯」了聲。
過了會,聽見輕輕的啜泣聲,溫之應轉頭,仰頭看夜空的小姑娘從烏眸里滾出淚來。
淚跟斷了線一樣。
「梨梨。」他將她抱住。
「嗚,我還是好想爺爺,嗚嗚嗚,好想好想他,爺爺,哇!」
溫之應不抱還好,他一抱,蕭梨終於崩不住,嚎啕大哭。
腦海里全是小時候溫起山將她親親抱抱舉高高的畫面。
她覺得時間好殘忍。
沒有人能一直陪著你。
那個寵著你護著你愛著你的人,有一天,會永遠的離開。
溫之應起初想安慰什麼,話沒進喉中,他最終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將蕭梨抱緊,任她哭。
好半天,等蕭梨終於哭完了,他親親她腫成桃子似的眼睛,聲音低啞:「還有我在。」
「之應哥哥永遠陪著你。」
*
夜深,別墅的路燈交織著月光,灑下柔和的光影,像給地面房屋上了彩妝。
周圍的一切寂靜無聲。
冷風吹來,蕭梨打了個噴嚏,溫之應將她打橫抱起,朝屋裡抱去。
蕭梨這段時間活成了蕭黛玉,沒怎麼好好吃飯,此時溫之應抱著她掂了掂,感覺輕得沒幾兩肉。
蕭梨並不知道溫之應腦海里剛剛評估過她的重量,肚子不甚明顯地叫了一聲。
「沒吃晚飯?」溫之應問。
蕭梨道:「吃了的。」
只是吃得很少。
今天她回雲錦灣,方嬸讓廚師給她做了一大桌子菜,即便溫之應不在。但是她實在沒胃口,飯只碰了幾粒。
溫之應將她放到沙發上,捏捏她的臉,小姑娘眼睛還是紅的,臉上掛著淚痕,「想不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