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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套公寓平日是蕭梨一個人住,她自然比較隨意,屋裡還算整潔,就是一抬眼,北歐風客廳的沙發上,掛著一件紅色內.衣,以及茶几下面,躺著兩雙歪歪扭扭的條紋襪子。
蕭梨好像忘了腳上的疼,三步並做兩步走過去,將紅色小內內塞到一個抱枕後面,襪子撿起來,儘量保持優雅但腳步生風去到衛生間,丟進洗衣機里。
然後再不慌不忙地從衛生間裡走出來,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她的小窩依舊是充滿仙女氣息的小窩,剛才那點小破壞因素,都是錯覺。
卻見溫之應不知何時倚靠到餐桌邊一張椅子旁,拿起一本書,慢條斯理地翻著。
蕭梨想到什麼,箭步衝過去,從男人手裡搶過書:「你好煩啊,別亂碰我的東西。」
雙頰泛出番茄色。
溫之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並不打算放過她,似笑非笑,念出那羞恥的書名:「《寵婚蜜愛:冰山霸總的小嬌妻》?」
「……」
蕭梨頓時從頭髮絲到腳趾頭都澆了一種叫尷尬的油。
她解釋道:「這書是溫思錦昨天送過來的,我本來想扔掉……」
溫思錦是溫之應的堂妹,只比蕭梨大兩歲,娛樂圈當紅小花,平日裡有個愛好,喜歡看瑪麗蘇網絡小說,某天看到這本,覺得像極了她和溫之應的狀況,就巴巴地將這本小說給她送上門讓她看。
她翻了幾頁,就被開篇辣眼睛的酒後419開場給勸退了。
溫之應輕扯了下唇,沒反駁什麼,但蕭梨能從他臉上看出「解釋就是掩飾」這種調調,頓時覺得自己好冤。
這本書!她真的!只是!看了!開頭啊!
「喂,你別這種表情,我說的是真的。」蕭梨將書捲成筒筒,打了他一下。
「不信你打電話問溫思綿啊。」蕭梨依舊不放棄挽回自己不染俗物的仙女形象。
溫之應卻好像已經揭過這一頁,沒有陪她深究真相的意思,解著西裝外套內的白襯衫衣扣,朝浴室走去,「我去沖個澡。」
這種「清白」不被在乎的感覺,讓蕭梨氣呼呼蜷起拳頭。
她找了個垃圾桶,將書一扔。
卻沒扔准,書掉在地上,恰好翻開第一頁。
【「唔……」熱,怎麼會這麼熱?……全身好像濕透……耳邊傳來男子的聲音很低沉,「你真誘人」……】
「……」
這幾行字,變得觸目驚心,蕭梨面無表情,忙將書撿起來,用力插.進垃圾桶里。
*
蕭梨也想洗一個澡,她臥室里有浴室,正坐在鏡子前用化妝棉卸著妝,溫之應來到她房間門口,他只脫了西裝,身上剩下一件白襯衫。
扣子解開了四顆,胸膛敞開不少,平坦而結實,充滿成熟男人的氣息。
他這副樣子,讓蕭梨沒出息地有些口乾舌燥。
「沒找到我的浴巾。」溫之應道。
「啊,扔了。」蕭梨道。
她是真扔了,這次溫之應一出差,就好幾個月,他那條浴巾長了好多灰塵,她看不慣,就扔掉了,一直沒買新的。
蕭梨卸了裝後,反差不大,皮膚還是那麼白,沒有瑕疵,燈光下冒著光,溫之應喉結上下輕輕滑動了下,道:「那我用你的。」
「……」
外面那間浴室,蕭梨其實不常用,但是也將會用到的東西都準備齊全了,裡面是有兩條她的浴巾的,犧牲一條給溫之應,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可以嗎?」溫之應一副紳士風度的模樣,剛才那句話如果帶了毋庸置疑,那後面這一句,就彌補了他將之前那句話說成陳述句的不周之處。
雖然是塑料夫妻,也是夫妻,領了證的,蕭梨懶得矯情了,道:「好吧。」
溫之應便離開了。
和鏡子裡的自己對視了一會,蕭梨還是決定去幫溫之應找套睡衣。
她可不想他今晚跟她同床諾睡。
這個公寓裡,他的睡衣她記得有兩套來著,但是好像被她扔去衣帽間裡了。
蕭梨來到衣帽間,翻找了一會,才找到一套男士真絲睡衣。
溫之應這個人,看起來矜貴精緻,可每次洗澡都很粗糙,一般都是兩三分鐘內就解決。
蕭梨抱著睡衣回臥房的時候,就與裹著她粉色浴巾從客廳浴室走出來的溫之應碰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定格兩秒。
溫之應掃了眼她抱在手上的男士真絲睡衣,眉骨輕挑了下:「這麼賢惠?」
「……」
並沒有謝謝。
蕭梨道:「我是怕你等會,來個『沒我的睡衣?那穿你的』,我的睡衣不得被你撐破?」
蕭梨不再給他眼神,將睡衣塞給他後,徑直進了臥室。
*
屋裡多個人,還真是麻煩,花灑的水珠淋下來時,蕭梨嘟囔。
洗完澡,蕭梨香噴噴地從浴室里出來,穿著粉色睡袍,腦袋上戴著浴帽,有兩根頭髮絲從浴帽里翹出來,那張臉本就純美耐看,此時多了幾分俏皮可愛。
溫之應原本坐在床頭看書,香味在浴室玻璃門劃開那一剎撲面而來時,眼瞼掀起。
他手裡那本書,跟之前那本完全是天上和地上的風格,名叫《社會契約論》。
是法國啟蒙思想家盧梭最著名的代表作,裡面有句激勵古今中外無數人的名句:「人人生而自由,卻無處不在枷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