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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紗在這熟悉的院門口徘徊著,仿佛又回到了幼年時光。
他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收緊,指尖扣入掌心,生疼滋味漸漸傳開。
突然遠處的房門極輕地開了一道口,一個縹色身影從那門中步出,纖而舒緩,如霧繚身,倒是同他方才見過的那位亓家大小姐有幾分相似。
那女子將身後門戶合上後,也沒有再動作,而是久久佇立在門前,纖細的指尖撫摩著下頜,仿若神思之態。
時紗恍然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竟失禮地盯著那女子看了許久,清醒過來才意識到或許這位便是容決谷來的另一位。
方才亓徵歌便同他說過,這另一位才是此番的主治,而亓徵歌只是從旁輔助。時紗轉念一想,或許能從她口中知曉更多也未可知。
念及此,時紗便快步向院中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_(:зゝ∠)_時紗紗真的是男孩子啦,不過可以把他想像成futa那種人設(x!!)
其實只是因為我不喜歡寫到男孩子,所以就把他描述成了一個男生女相的人,順眼一些23333
時紗其實是很喜歡很喜歡他舅舅的_(:зゝ∠)_天家親情都很濃厚,畢竟親戚就那麼幾個qwq
順便下集預告一下,曲聞竹要開始作死懟人了,不久的將來還要把自己作進牢里233333
第48章 是非
那方曲聞竹正沉思於近日繁雜之事,一時站在門口一步不動,眉心微蹙,環抱著雙臂指尖有一搭沒一搭扣著。她哪裡知道再一抬頭,便見到院門口一道身影快步闖了進來,其快其飄,連守衛都仿佛沒來得及攔。
曲聞竹正以為是哪個不知好歹的刺客,居然對這病重垂危的朝中賢王也忍心下手。她一時不由得心下惱怒,正欲抬手摸向袖口,便見那來人急停在了自己身前。
這人穿著一身平平無奇的繡金袍,身上也全無裝點,倒是面相貴氣無雙,唇朱齒瑩,目若流風,帶著絲絲風韻,只不過女扮男裝,讓曲聞竹有幾分莫名其妙。
不過不論這來人形貌如何的昳麗,也掩蓋不下這唐突冒失的擅闖行為。曲聞竹微微蹙起眉,心下本就煩憂,此刻更是升騰起一團火來。
“姑娘何事?”曲聞竹壓低聲音,目光不善地看向時紗問道。
時紗一時也並不急於矯正這稱呼,只趕忙行了個禮,方要開口,卻被曲聞竹抓住胳膊往院外帶行。
如此這般一路無言,走到院門口,曲聞竹才面色不善地將他甩開:“姑娘知不知道這院子不能隨意出入?若我不在這房門口,姑娘可是要衝撞入室?”
她抱著胳膊,見時紗非但不道歉,反而微微蹙眉看著自己,脾氣登時便有些克制不住,一時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姑娘這般看我做什麼?見你穿戴並不像是窮苦人家,難道沒有人教你該當如何說話行事?姑娘到底所為何事?”
時紗本就沉浸在心急與哀慟之中,一時失了平日穩態沖入院內也情有可原。更何況他其實也只是想要進去問一問此間境況,哪裡想到這個曲聞竹竟是脾氣大得很,上來便將自己一通搶白指摘。
念及到底是自己行為過於衝動魯莽失了水準,時紗不由得反覆壓下心內的急惱,輕輕咳了咳問道:“多有唐突,抱歉。只是敢問閣下可是容決谷曲姑娘?”
這聲音也是柔柔陰陰,倒是沉泠清雅,一段少年風姿,好聽得很。
曲聞竹見來人依稀還算有些禮態教養,一時態度稍好了些,放緩了表情,語調卻仍是二五八萬,簡潔道:“是。”
時紗繼而問道:“姑娘或許有所不知,房中那位是我親三叔,我十分憂心……”
甫一聽見“三叔”二字,曲聞竹突然抬眼看向了眼前人。
她微微眯眼一看,眼前人眉目倒是與那崇明郡主有八分相似,唯一不同便是稍帶上了些別樣風韻,陰陽調和糅為一處,頗為雌雄莫辨。
天家小輩統共就這麼三位,曲聞竹已見過其中之二,面前這一位,便定是也只能夠是曲聞竹這幾日裡成天咒罵的那一位朝中皇帝時紗了。
這些日子裡曲聞竹還從未見過時紗來王府,心下只認為先前朝中所言清平病重、皇帝放下朝政日夜伏侍清平的傳聞悉都是些惺惺作態的虛假消息。
兒皇帝或許早就盼著清平病逝,心下樂還來不及,又如何會日夜服侍?曲聞竹只以為在京的這些日子裡都並不會見到時紗,就算見到,自己也並不願同這敗類相談。
哪想卻未料當真有巧合如此,這便猝然打了個照面,且還是單獨相見,走也沒法兒走?
念及往日種種猜想與不滿,曲聞竹本就不甚好的臉色風雲驟變,更加冷峻了三分,一時仿佛冷得能從上掉下冰渣來,她斜眼看著時紗故作不知,道:“哦?閣下尋我何事?”
時紗見她雖樣貌纖柔雅致,脾性卻十分古怪尖銳,仿佛並不比亓徵歌更好說話,此番恐是並無法探出什麼消息。
念及此,時紗一時心下也有些按捺不住急惱,抿了抿唇還是繼續緩緩道:“三叔現下如何了?我很關心他……”
關心二字還未落下尾音,他便聽見曲聞竹發出了極其輕蔑的一聲嗤笑。
時紗先前從未接觸過脾性如此之劣、且敢於對自己也毫不收斂之人,一時還不由懷疑自己是聽錯了,不由得停下話語,靜默地等待了片刻。
而那方曲聞竹卻只是發出了一聲嗤笑,接下來也並未置一詞。
一時微微靜默片刻,二人各有所思,曲聞竹冷漠非常地抱著臂,也不看眼前時紗。
時紗若有所思,面色微微複雜。
“曲姑娘?”須臾沉默後,時紗率先開口問道:“姑娘可是有話要說?”
“沒有。”曲聞竹扯了扯唇角,連個眼神也不給時紗,“我同閣下這般人,還談不上有話可說。”
先前曲聞竹的語氣若說只是陰陽怪氣,暗含刀鋒,那麼這一句便是實打實的不悅與諷刺了。
時紗並不知道自己是何處惹怒了這尊菩薩,一時有些莫名其妙之餘,不由得也微微惱怒起來。
他自從生下來便是整個朝中最為金貴的存在,縱使後天教化使他並無半點天家跋扈驕縱的架子,但無論如何他也並不能夠忍受平白無故遭人輕蔑侮辱。
冬日裡寒風微涌,輕輕將二人衣袂旋起,時紗微微蹙起了眉,語調也漸漸沉下來,不再帶著初見的敬意與討好:“那麼我便是問問,我三叔情況如何了?”
曲聞竹依舊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哦”了一聲,扯扯唇角答道:“便是如此,不見起色。”
如今清平王臥病在床不見起色,這兒皇帝一定心裡頗為歡喜罷?曲聞竹心下對時紗的所言所行皆歸為了假意關心,一時便對他這模樣感到噁心得不行。
曲聞竹脾性作祟,頗有幾分嫉惡如仇,令她絲毫也不願與時紗多說一句話,只心下冷冷諷刺。
她見時紗臉色也不太好,一時也沒了多陪他說話的興致,拂袖離去道:“若無事,便先行離去,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