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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陸蓮稚還拍了拍手道:“對,還有扶桑的歌舞妓館,同我們朝中的不同,甚是有趣。”
這句話令亓徵歌聽出很幾重意思來。陸蓮稚去過扶桑妓館,也去過朝中妓館,並且兩相權衡,異域較為有趣。
她幽幽看了尚渾然不覺的陸蓮稚一眼,問道:“陸蓮稚,你喝了多少酒?”
陸蓮稚果真是醉了,搖了搖頭,早忘了自己方才說了什麼,問道:“沒有多少罷,怎麼了?”
亓徵歌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眯了眯眼,神色深深。
二人對視片刻,陸蓮稚忽然灼灼一笑,伸手將亓徵歌整個兒抱在了懷裡。
月色下,她在亓徵歌耳邊微微喟嘆:“亓徵歌,你真好。”
亓徵歌眯著眼,頗為享受這句稱讚,伸手順了順陸蓮稚的背:“嗯,你也很好。”
灼灼的溫度漸漸侵襲而來,濃厚的酒香也渡入鼻內,令亓徵歌感到神思微微飄搖。
片刻,她聽見陸蓮稚在耳邊輕輕道:“我們去扶桑,回來後,我便帶你去看整個中原。長白山雪,大明隰荷,微山粼湖,江城落梅,巴陵稻香……還有西域大漠,南海風情……我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到時候我們會是江湖裡一等一的自在快活,會令所有人……都羨慕……”
亓徵歌順著她的背,攬著她纖細柔韌的腰,聽她有一句沒一句斷斷續續地說著。此間眼前是廣袤無邊的東海沉瀾,時而鷗鳴。漸漸地,未來都隨著陸蓮稚的話語一點點展開。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此間眷鳥雙|飛,同游江湖。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其實是準備去日本度蜜月了(x
什麼日後可能不太平,不存在的,根本一帆風順,度個蜜月當然要開開心心!
不過去過妓院花柳巷的某個人,在酒醒之後還能不能開開心心……我就不知道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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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昨晚做完了,覺得自己很棒嘻嘻嘻嘻。
第28章 海事
二人在外頭吹夠了風也看夠了海,正磨磨蹭蹭牽著手往回走。一路又絮絮說了好些不著邊的話,模模糊糊摹畫出關於未來的模樣。
亓徵歌趁著陸蓮稚醉中,壞心眼兒地多問了些話。
“陸蓮稚,你什麼時候去朝中妓館?”二人漸漸向回走著,光色逐次回籠,將月色襯了下去。
此間明明滅滅的光影,窸窣打在陸蓮稚流嫵風情的側臉上,她此刻心情飛揚,又微微醺醉,全然未覺出亓徵歌在套自己話,還以為自己是在同林會葉或杉遲雪談天,便全然也不知拘謹。
她想了想,答道:“記不甚清了。上一次去……是同阿遲一起去的汴京一家……叫什麼倚風樓……”
說著,陸蓮稚甚至眉目間透出了幾分神往:“汴地的姑娘當真才絕,溫軟好看,又撥得一手絕妙的琵琶,那反彈琵琶的本事,真是妙極。”
說著,她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亓徵歌的模樣,比那些姑娘都要絕艷溫軟,也不知她會不會撥弦吹笙?
想著,陸蓮稚便問了一句:“你會彈琵琶麼?”
亓徵歌早就黑了臉,又聽到陸蓮稚問她會不會這些藝伎本事,不由得更是冷笑一聲:“陸蓮稚,你覺得我會不會?”
陸蓮稚盯著她的手看了片刻,眼珠轉了轉,一時仿佛顧盼流光,道:“會罷?你手那麼巧,想必當比她們都要好的。”
亓徵歌聽到這裡,看著陸蓮稚那渾然不覺的模樣,恨不得一巴掌拍在她臉上。
陸蓮稚此番微醺,心下只知道將亓徵歌同往日裡見過的那些或才絕、或貌絕的姑娘做比較,卻不知道這般行為頗有些無禮。
亓徵歌並不理會她,只依舊緩步向船上走去。
陸蓮稚在後頭跟著,看著她為燈火勾勒的背影,一時神志恍恍,對亓徵歌的反應尚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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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宴席後整頓一番,所有人都聚在了一塊兒。
海師出航前,必不可少便要籌備航線與海事,尤其此番是專程為應對海賊,便格外需要籌劃商討一番。
陸蓮稚挨著亓徵歌在廳內坐下,聽著林方要講著那海賊之事。
皆傳聞林家水師七月里遭了海盜,除去幾樣要緊貨物,連船都丟失了去,到港時只剩下寥寥幾號人。
陸蓮稚坐在艙邊聽林方要在上頭說著,才知道事情遠不止那樣簡單。
原本水賊一類,一般皆是土生土長的弄潮兒,手段也普遍寥寥一般,不過爭搶貨物、水裡翻滾而已。林家向來並不忌憚這類水賊,只因為他們自己便個個兒都是土生土長的弄潮好手,下了水皆是浪裏白條。
但七月里那支水賊便不盡相同,他們偏擅陸戰,甚至並不擅水。
林方要一點點細細憶來,那水賊船隊不過幾十艘小船,甚至撐游速度頗緩。怪就怪在他們有一奇門機甲,能將人高高彈射數丈,由是得以從那一葉小船上瞬間登上大船甲板。
林家水師雖擅長水戰與船戰,但到底與人面對面近身肉搏時卻並不如那些真正的練家子。由是當兩伙人甲板上相對時,林家水師竟慘遭大敗。
陸蓮稚聽到這裡,回過了味兒來。
那支水賊分明是欺負這些水師海隊不諳近身武藝,劍走偏鋒正中了七寸。
雖然這路數既野又怪,但只要想破,卻也是很簡單便能夠破開的。
陸蓮稚心下已漸漸明白了林家此次的對策,但還是撐著酒勁兒在下頭聽著林家爹爹講話。
亓徵歌看著陸蓮稚眼皮兒都有些打架的模樣,心下一時好笑。
林方要在上頭說得仔細,底下眾人也聽得認真,一群豪放粗獷的漢子此刻竟全都大氣不出地聽著。他們有許多人也為這水賊之事困擾了一月有餘,由是便十分關注林家將要以何種方法大破此劫。
“他們走野路子,害了我一干兄弟,”林方要喝了些酒,此間也是薄醉,說起話來便尤其豪氣干雲,“我們便也出其不備,見招拆招。此行我必要為我林家水師討回個公道,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林方要想起折了的那些兄弟,一時難免義憤填膺。
七月里那場劫難發生在返航線上偏中,說是生死之難也不為過。那伙水賊上了林家貨船,一派匪氣見人便砍,瘋狗一般毫無道理可言。
林家水師折了大半兄弟,才護得林家父女從那血雨腥風之中殺出重圍,棄船而去,竟連子船也來不及取用,只抱著個桅杆浮木,零星幾人在海中漂浮潛遊了兩日余,才游回了東海岸。
幸而此間是夏秋之際,而非春冬之寒,否則林家水師此番或許是全師覆沒,也未可知。
這近兩日的海面浮游,在亓徵歌聽來幾乎是不能完成之事。
首先不論是否有水米可供充能,僅是東海暗潮洶湧,又不乏水中巨獸,要在這茫茫海上游|行數日,便已是十分困難。亓徵歌默默想著,看了身旁昏昏欲睡卻強打精神的陸蓮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