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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子有遠有近,管事們到的也就有早有晚,相熟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處,說些閒話,臉上的憂心或者譏誚都毫不掩飾。他們以為人沒到齊,小少爺也還沒來,卻不知文璟晗和秦易早在正廳隔斷的屏風後面將眾人的神態盡收眼底了……
憂心忡忡的人不一定懷有善意,但滿臉譏誚的卻定是心懷惡意了。
文璟晗和秦易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管事們的百般情態。直到百十來號人差不多都到齊了,文小姐才慢悠悠的從屏風後面繞了出去,仍舊留著秦易在後面慢慢的看。
對於秦家這位小少爺,秦家的管事們自是人人都見過的。只是說起接觸,恐怕除了幾家生意紅火的,被小少爺登門調用過錢財,其他管事還真沒怎麼接觸過她。尋常管事對於她全部的了解,除了每年年節時見上一面,和外人也沒什麼區別——全憑流言蜚語風傳。
小少爺在外面的名聲早爛透了,所以秦家這些管事自然也沒太將這新晉的家主放在眼裡。
文璟晗對此不以為意,甚至想讓他們對她更加輕視一些。因為這一幫蛀蟲已經扒在秦家這棵大樹上吃得腦滿腸肥了,吃慣了甜頭的人不會捨得停手,收服什麼的根本沒用,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將這些人連根拔除,徹底從秦家身上剝離開來……示敵以弱,方能趁其不備。
打著這般主意的文小姐搖著把摺扇出去了,儘量學著秦易的神態表現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她逕自走到主位上坐下,抬眸瞥了一眼擠了滿堂的管事,再瞥一眼正廳里寥寥十餘把的椅子,一開口就有股煽風點火的意味:“廳里的椅子不夠,各位管事就各憑本事,誰手下的生意賺得多就誰坐吧。”
這話一出,管事們的臉大半都黑了,實在是沒見過這樣打人臉的主家。不過誰也沒覺得文璟晗是有意的,都只當她少不更事胡亂作為。
然而這話已經出口了,椅子總要有人來坐,眾人面面相覷一陣過後,便有十來個管事當仁不讓的坐了上去。文璟晗掃視一眼,叫得出名字的也就一個多寶閣的徐管事。不過她知道,能讓眾人心甘情願讓出椅子的,手下管著的肯定都是大生意。
視線一掃間將幾人的臉一一記在心頭,文璟晗又一臉漫不經心的開了口:“今日阿娘將家主印信交給了我,秦家日後便是我當家了。不過各位管事認得我,我倒是不認識各位,現在請了各位來,便是想與各位互相認識認識。”
這話聽起來有些可笑,不少管事聞言眼中的不屑更甚。
文璟晗明明看見了也只做不見,目光往在座的十幾個管事身上一掃,便又道:“幾位既然坐下了,想必便是我秦家生意做得最好的,可惜我也不認得諸位。既然如此,不如便由幾位開始,先說說你們是誰,再說說你們手底下的是什麼生意,最後也說一下這一季的進項,免得你們大咧咧的坐下了,大家心裡卻不服。”
紅口白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使得眾人面面相覷——服不服的倒在其次,這當眾報帳什麼的,顯然不合規矩,可秦家這位小少爺似乎從來就不是講規矩的人。
在座的幾個管事臉色都不太好,因為他們生意大,貪得也多,生意是最好鋪子是最大,可做出來的帳卻不一定比旁人多。這種事大家私下裡心知肚明就算了,可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更何況是當著主家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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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幸災樂禍
文璟晗的神來一筆, 不按規矩出牌顯然是打了管事們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在座的都是跟隨秦老爺在商場上打拼了數十年的老人了, 也不是輕易就可以拿捏了。
管事們臉色難看, 心中為難,面上倒還維持著鎮定。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 為了不在小少爺和一干管事同僚們面前露怯,還真有人站起來說話了。
這第一個站出來的, 自然是多寶閣的徐管事, 因為兩個月前他就被秦夫人查過一回帳, 還跟眼前這小少爺有過一場交鋒。當時他把所有事都推到了內帳房和小少爺自己頭上,接下來的兩個月為了好看, 倒是每個月都往帳上多添了兩千兩銀子, 讓帳本看上去好看了許多。
徐管事敢說,眼下這滿堂的管事裡,他那帳上的收益肯定是數一數二的, 所以自然放心大膽的第一個站了出來,同時還能賣身邊同僚一個好。他大大方方的站起身對文璟晗一拱手道:“少爺想必還記得我, 徐某乃是多寶閣的管事, 這一季多寶閣的收益是六千一百兩。”
六千一百兩不算少, 可是對於多寶閣來說,也絕對不算多。文璟晗並不是秦夫人那等局限在深閨里的婦人,也不是秦易那般不知世事的紈絝,所以對於這個數字,她不滿意!
端起茶盞隨便喝了一口, 文璟晗只淡淡的回了一個“哦”字,未置一詞不說,就連眼神也沒往徐管事身上瞥一眼。如此固然讓徐管事失了顏面,卻也讓眾人明明白白的看出了她的不滿來。
徐管事臉色難看,卻因想起了上一回順利扔鍋的事,便又故技重施道:“少爺可別不滿,您這回成婚準備聘禮,走到哪家鋪子就拿哪家鋪子的東西,我那多寶閣里的好東西不少,您直接拿走了留下的就都是窟窿。別說多寶閣這一季的帳不好看,其他鋪子也都是一樣的。”
這一回文璟晗心裡早有了成算,自然不慌不忙。她放下茶盞重新拿起了摺扇,輕飄飄的瞥了徐管事一眼,就道:“這我自然有數。那時候從哪家鋪子拿了什麼東西,價值幾何,我都讓秦安記下了。回頭讓他拿那帳本和你們的帳對一對就是了。”
有數的窟窿和無底的深坑,代表的意義自然大有不同。
徐管事沒想到小少爺還學會記帳了,不由得一愣,再張了張嘴卻是無話可說了。
文璟晗也不看他,扭頭又看向了坐著的其他管事,一臉漫不經心的說道:“多寶閣的徐管事我記下了,各位還請繼續吧。”
其實有了徐管事開頭,又有了聘禮的事做底,剩下的人心裡也都有了譜。他們一同在這正廳中落坐,彼此的生意都算頂尖,收益也可以比照著來,多幾百兩少幾百兩都無所謂了。至於帳目的問題,回頭再改就好,只這秦家的內帳房上一回被拖下了水,如何讓銀錢不動聲色的入了內帳才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