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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拜託付舟在公司待一天,主持幾個會議。
自己要去波士頓。
付舟摸了摸下巴,突然打了個響指:「怎麼?要跑路?那姑娘甩不掉了,我就說你——」
「是她他媽要甩我!」蕭逸海扔下這句話,急匆匆往機場趕。
現在,付舟正坐在他辦公室里,嘴裡叼了根吸管,吊兒郎當地說:「以前我們在一起喝酒的時候,你說沒打算結婚,現在可倒好,追女人追到國外去了,傳出去丟不丟人啊!」
蕭逸海睨了他一眼:「人家小女孩還在上學呢,結個屁的婚。」
「上學的你都不放過,老不要臉。」
蕭逸海抿了抿唇:「我真的老嗎?」
「……」付舟強行忍住笑意:「分跟誰比,不過呢——」
他仔細看了看蕭逸海的臉:「你這張臉確實不像三十幾歲,你多笑笑就更不像了,別總板著臉,煞風景。」
別人眼中,他像多少歲蕭逸海不在乎。
而且,他在魏晞面前,好像很少板著臉吧。
就這麼想著,學校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竟是蕭書遠暈倒,現在已經在醫院了。
蕭逸海趕到時,蕭書遠正跟醫生強調自己沒事,要出院。
見蕭逸海來了,就不做聲了。
病房裡,蕭逸海一邊削蘋果一邊說:「這麼大年紀了,火氣別那麼大。」
「在醫院多休息幾天做個全面檢查,待會兒我幫你請假。」
蕭書遠嘆了口氣:「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去年我還能大氣不喘爬六樓,今年剛過去一半,進了兩回醫院了。」
「人就得服老。」蕭逸海把蘋果拿給他,就給學校打了個電話。
卻不是請假,而是辭職。
本來蕭書遠也是特聘返校回去的老師,學校再捨不得,也得放人。
蕭書遠本想制止,但一想到自己的身體,還是放下了。
掛了電話,他說:「我得把大四這群孩子帶完了再走,不給我自己留遺憾。」
「也沒幾節課了,我讓子昂幫你代課。」
「還有他們的作業呢,現在應該已經發到我郵箱了。」蕭書遠說著就戴上眼鏡,剛想起身又被蕭逸海按住。
「爸,歇著吧,我來幫你批。」
晚上九點,蕭逸海處理好公司的文件後,登入蕭書遠的郵箱。
他這才知道,原來這次的作業還需要與網絡查重校對。
突然加大的工作量讓蕭逸海眉頭蹙起。
他給付舟打了個電話,不理會那邊鬼哭狼嚎,直接分給他一半。
發郵件時,他突然瞧見魏晞的名字。
蕭逸海彎了彎唇,經常聽她念叨蕭書遠欺負她,不讓她畢業。
這要是知道作業是他批的,小刺蝟不知道要樂成什麼樣子。
也不知道她的文字功底如何,蕭逸海最先打開她的作業。
卻在看見標題的一瞬間,陡然怔住。
往下所有的內容,逐字逐句讀下來,蕭逸海感覺頭皮發麻。
尤其是她最後一句話,明晃晃寫著。
【本人保證此篇作業與網絡重複率為零,獨一份僅用作於昭陽大學大四作業報告,請勿轉載、傳閱。】
靜謐的書房裡,蕭逸海的目光幾乎要穿透電腦。
他竟不知道,那些給她講過的曾經。
居然一字不差,統統被她記錄在上面。
他滿足她的好奇心,她也答應他不會外傳。
就算刊登也會化名,堅決不讓第三個人知道。
然而這標題上,明晃晃寫著他的大名。
十幾萬字的文章。
【蕭逸海】三個大字清楚地記載在每一個段落。
獨一份,留著以後再給她獨家報導出來嗎?
怪不得之前問她採訪的內容什麼時候刊登,她支支吾吾說不清。
還埋怨他給她講得那些沒意思,雜誌社不收。
原來都在這呢。
這上面還寫了他患有間歇性失憶症的事情。
一字一句,字字悲戚。
說他向死而生,迎難而上,是個與眾不同的企業家。
她倒是會鑽空子,以為是他爸批改,就什麼都不在意了。
蕭逸海算了下時間,初見她那幾次,正好是蕭書遠出差的時候。
也就是——剛留下作業的時候。
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個女人的陰謀。
她錯以為他得了失憶症,就趁虛而入只為寫出他的事跡。
做的這一切只是為了完成作業。
蕭逸海恍然,一切都說得過去了。
每一次和她在一起,碰巧遇上他爸時,魏晞都顯得驚慌失措,話都不敢說。
那時候他還以為,她是害怕蕭教授到了極點。
原來竟是怕露餡。
那張天真無邪的臉,說出的每一句話竟都是在騙他。
不是為了錢和利,她僅僅是為了這篇作業。
魏晞。
是該誇讚她不貪慕,還是該怨她是塊捂不熱的石頭。
再看著這篇以自己為原型的文章。
真是自慚形穢。
本以為早就看破她所有的謊言。
站在高處靜靜看她表演,如同欣賞兒戲。
卻不曾想,他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他三十幾歲的人了,被一個小妞騙得團團轉還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