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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吳嫣芸果然是要在陸家莊長住了。
「余叔會處理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你就去問他。」聽見吳嫣芸的名字,陸誠顏心中有些說不出的煩悶。
她倒不是討厭這位吳姑娘,但是在綏清宮裡跟沈語琴時隔五年的再度纏綿讓她的心境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仿佛這五年來苦苦壓抑的情感一股腦地噴薄而出,隨著自己遊走的手,再一次深深進入沈語琴。那夜的纏綿,刻在陸誠顏的腦海中,遲遲無法消散,她用力地記住沈語琴的每一個表情變化,連皺眉的細節都不願錯過。似乎,她知道彼此也許再無機會如此貼近。
但是當自己停不下來的手,把沈語琴折騰得直接昏睡了過去,她才木然地抽出自己的手。無需抬手細看,指尖的粘膩與溫熱感覺,像一把烙鐵,滾燙了陸誠顏狂亂跳動的心。她很想擁著沈語琴在懷裡,想要聞著她的發梢香氣,想要在次日清晨再來一次溫存。但是陸誠顏知道自己不能,她必須儘快離開。如果天明時,四目相對,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有這個勇氣,果斷離開身邊躺著的人。
懷裡揣著的令牌,是當年沈語琴不由分說塞到自己懷裡的,為的是保住自己性命。這麼多年,陸誠顏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偷偷將這塊令牌放在荷包里,貼身帶著。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成為了讓她順利逃離沈語琴的關鍵。
就算快馬加鞭地回到江南,就算吳嫣芸自己送上了門,陸誠顏似乎還是很難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來。有些煩躁地將棘手的問題都推給余叔,畢竟跟清江派的這樁婚約,余叔也算是半個參與者,其中細節比自己清楚得多。
陸誠顏苦惱的並不是無法確定自己的內心,她很明白自己喜歡的是誰。但是她不知該如何回絕這樁婚事,畢竟事關陸家莊的聲譽,還有先父的遺願。在很多事情上,陸誠顏都讓陸御風失望了,可是父親為了保護自己,在最後時刻犧牲了自己,陸誠顏無法說服自己再次任性。更何況,自己鍾情的那個人,是根本不可能與自己廝守江湖的。
長公主是個例外,就算現在她跟葉縹遙在塞外逍遙快活,可是當年彼此經歷了多少磨難,早已罄竹難書。不說別的,光是葉縹遙被萬箭追身,墜下山崖,就是九死一生的慘烈。要不是葉縹遙命大,或許兩人早已是陰陽相隔的境況。陸誠顏不願自己跟沈語琴也經歷一番這樣的磨難,更不願沈語琴為了自己去冒險。更主要的,是她並不覺得自己在沈語琴的心目中,有葉縹遙在長公主心中的地位重要。
長公主和葉縹遙,是真摯平等的愛情,兩個人是相互坦誠地愛著彼此。但是陸誠顏每每回憶起自己和沈語琴的相處,好像能記得的,除了自己被威嚇,就是被色、誘。也怪自己不爭氣,絲毫經不起誘惑,哪怕沈語琴在自己面前輕輕吹一口氣,自己的腿就跟著打顫了,要是她滿是馨香的身體一靠近,自己的思緒和定力早已拋到九霄雲外。
這一次的纏綿似乎也是過去的情景再現,陸誠顏身體上的滿足卻反襯出心中的落寞與苦澀。就算與沈語琴的愛情沒有曙光,陸誠顏也不想把一個局外人再牽扯進來,吳嫣芸對於這場情感僵局來說,是無辜的。所以陸誠顏決定利用這次機會,開誠布公地與她好好談一談,希望可以和平順利地找到一個法子,體面地將婚約解除。
要是在以前,陸誠顏抗拒這份婚約,那會是一百個抵死不從,無論爹用什麼辦法,都很難讓她屈服。但現在不一樣了,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之後,她的心境早就發生了變化,也更加懂得了在黑白之間的灰色地帶尋找平衡點。所以這次,她想要既保全陸家莊的聲譽,又照顧好清江派的顏面。如果可以維持兩派原先的合作關係,那就再好不過了。
陸誠顏在籌謀著如何友善又友好地與吳嫣芸打交道,而沈語琴則是有了近鄉情怯的感覺。緊趕慢趕地往江南走來,卻在抵達目的地之後放慢了腳步,非但沒有直接去陸家莊,反倒讓翠月去買了所宅院,住了下來。
買房這事,對於宮裡出來的人自然算不得大事,出宮的時候皇上不知給了多少銀兩盤纏。再說,暗中跟隨著的護衛也已經一路掃清了各種障礙,誰也不敢刻意訛詐他們。只是翠月不明白,公主一出宮門就直奔江南,但是到了這裡又顯得無所事事,毫無目的性遊覽,究竟是為了什麼。
「小姐,這座宅子的背景比較乾淨,大小也合適,又不會太多嘈雜,你還滿意嗎?」翠月置辦事情,乾脆利落,沈語琴頗為滿意地住了進來。
「等過幾天,你去打聽一下陸家莊的事情。」等一切都安頓妥當,沈語琴又交給翠月一個新的任務。
「陸家莊?」翠月聽過這個名字,是因為她知道陸盟主就是陸家莊的莊主。但是至於其他細節,她一概不知,畢竟從未在江湖闖過的人,又到哪裡去找門道打聽消息呢。
「記住,低調些。別讓他們發覺了,畢竟這裡是陸家莊的地盤。」沈語琴也就是當年代替皇姐出宮參加了一次武林大會,而且還是喬裝改扮,悄無聲息地旁觀了一陣,遠談不上有什麼行走江湖的經驗。
就算在宮裡運籌帷幄,決斷了不少國家大事,但那畢竟跟自己親身踏入江湖不同。即使她有一個能在江湖上一呼百應的姐夫,但是追陸誠顏追到江南來了的事,她可一點兒也不想這麼快被姐姐跟姐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