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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看到剛出來的克勞斯。
克勞斯先和她打招呼,對方態度看上去如此自然:「Jemma.」
景玉禮貌回應:「晚上好,克勞斯先生。」
他問:「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不用,」景玉笑,「我車子馬上就到了。」
話說到這裡,她已經看到自己的粉紅色勞斯萊斯緩緩過來。
和克勞斯-陸萊斯名字很配的一輛車。
克勞斯沒有堅持,他點了點頭:「晚安。」
景玉還沒來得及回答,就看到對方皺眉,大拇指輕輕按了一下太陽穴位置。
景玉問:「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還好,」克勞斯說,「最近工作量有些大。」
眼看著自己的粉紅色勞斯萊斯被侍應生開過來,穩穩噹噹地停在面前,景玉著急回家。
但現在這種情況下,話題都進行到這一步,不關心一下對方身體又會顯得過於冷漠,說多了又太耽誤時間。
景玉只好拿出能治百病、百試不爽的殺手鐧,一個能夠適用於各種場合的金句。
她敷衍而不失禮貌地說:「多喝熱水,晚安。」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景玉擔心會影響後面的車輛,沒有過多停留,匆匆拉開車門,上車離開。
動作太匆忙,手包撞到車門上,還響了一下。
克勞斯仍舊站在台階上,看著景玉坐上了他送的粉紅色車子,可可愛愛地開著離開。
多喝熱水。
中國人都喜歡喝燒開的水。在生病後,很多人會選擇多喝水;在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也會多喝熱水。
克勞斯認為自己能夠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儘管它只有短短的四個字。
這是中國人最貼心、淳樸的問候,一般只會對自己的好朋友或者家人使用。
克勞斯先生緩慢地做了一次呼吸。
他很愉悅。
第60章 六十顆
法蘭克福的酒店價格波動一直很大。
為了能夠吸引旅行者,法蘭克福的很多酒店都會選擇在周末——周五、周六和周日晚上這三個時間段、以及節假日和八月份降低房間的價格。
不過,在主要交易會的時候,房間價格會驟然上漲到平時的3倍甚至4倍。
現在還好,景玉提前登陸網站查過,確認最近法蘭克福沒有大型的展覽會和交易會。
在下周的話,有一個克里斯多福節——這是個街頭節日,會有色彩繽紛的同性戀大游|行。
景玉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剛洗過澡,就聽到手機響了一下。
是克勞斯發來的簡訊。
克勞斯:「謝謝你的關心」
景玉:「嗯?」
她的記憶實在稱不上多麼優秀,尤其是今天晚上,她腦子裡裝滿了大量的其他信息,比如說認識了一些新的經銷商,又有一些曾經合作過的人想要約吃飯……
人的腦子是有限的,當景玉專注於這些東西的時候,下意識就會忽略掉其他。
想了好久,景玉也不確定自己今晚上有沒有對克勞斯表現出「關心」。但以防萬一,她仍舊謹慎、客氣地回應。
景玉:「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句話可能並不怎麼酷。
克勞斯:「明天晚上,你想要喝一杯嗎?」
景玉:「不了,我還有其他事情」
景玉:「謝謝你」
婉拒了克勞斯的邀約,景玉重新坐起來,認真地將頭髮吹乾,她太困了,甚至可以站著睡覺。
說不出是什麼原因,自從和克勞斯合約結束之後,景玉從來沒有夢到過他。
但今晚是個意外,她倒頭便睡,就像鳥兒落入水中,她一頭陷入有著克勞斯的夢境之中。
夢裡還是第一次冬獵的那天晚上,呼吸出的氣體將車窗蒙上一層水霧,車窗是涼的,外面是深沉的、濃如墨的夜晚。景玉坐在克勞斯的腿上,她能夠從對方眼中看到自己痛苦的臉。
克勞斯用溫和的聲音使她放輕鬆,景玉記不清楚自己當時有沒有掉眼淚,但她意識到這點,克勞斯能夠從她的顫慄中感到愉悅——不,或者說,他在享受安慰她的這一過程。
顛倒的夢境延伸到現實中也是如出一轍的劇烈腹痛,景玉深夜中驚醒,才意識到,原來是生理期到了。
她打內線電話給前台,請工作人員上來更換床品。
每晚150歐的房費物有所值,工作人員在十分鐘內就解決了景玉遇到的困境,還為她帶來了一些生理用品。
景玉還要了一粒止疼片。
她的耐痛度並不高,除了克勞斯能夠給予的疼痛外,她對其他的都敬謝不敏。
景玉在法蘭克福又住了四天,她其實原本只訂了三晚房間,只是趙先生最近沒有時間談論合同,將時間改到了下周。
景玉不得不給房東太太打電話,告訴她自己最近不能回去,沒有辦法陪伴她去逛街。
房東太太表示理解,並祝她工作順利。
生理期讓景玉並不怎麼想出門活動,偶爾乘車去勃肯海姆區品嘗一些物美價廉、具備著異國風味的外賣小吃。
雖然很多大學都搬到了韋斯滕德,但直到現在,這裡仍舊飽受法蘭克福學生的喜愛。
或者乘坐由法蘭克福公共運輸公司運營的蘋果酒專列,只要6歐,就能享受近70分鐘的城市風景,這個有軌電車從動物園和Messe之間的美茵河兩岸循環穿行,還能夠品嘗到列車上提供的蘋果酒和椒鹽脆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