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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貼近他,她問:「慷慨大方的克勞斯願不願意幫助實現我的小小夢想?」
克勞斯手指插入景玉發間,自後腦勺抓住她的頭髮,微微往下拽,強迫景玉仰臉看他。
「甜心,你現在喝了酒,」克勞斯微笑著說,「男人並不應當去占一位醉酒後淑女的便宜。」
景玉認為他說的有些道理。
醉酒後的人,的確不能視作性同意。
電影和小說中的什麼酒後亂性,全是假的。
真正喝醉酒後的人不會失去理智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借酒做什麼事情的人,純粹都是在耍流氓。
酒精不會讓一個人變壞,但會放大原本的劣根性。
喝了酒後的克勞斯仍舊保持理智。
「你現在不清醒,」克勞斯禮貌地拒絕,「雖然我現在的確很石更,但可以等你醒來。」
「晚安,我的貪財小龍。」
景玉鬆開領帶:「晚安,克勞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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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狩獵地點是屈夫霍伊澤山脈,這個並不是很高的低緩山脈,被茂密的森林植被覆蓋,人口稀少,公共運輸也並不發達,但有著寬闊平坦的自行車道和公路。
德國人酷愛騎行,不過在未來的一周,都不會有騎行愛好者想要騎自行車過來旅行。
狩獵季要到了。
德國實行的是生態狩獵,數量過多的鹿群會嚴重影響森林的生長,破壞農場、植被。而在絕大部分歐洲國家中,森林權是高於鹿權的。
每一年,在鹿群影響到植被覆蓋率時,政府相關部門都會計算出鹿群的繁衍數量,再定下一個需要射殺的數量,邀請獵人過來狩獵,捕殺固定數量的紅鹿。
這項運動聽起來有些野蠻、血腥。
克勞斯擁有著合法的持槍證,狩獵證,他有一柄保養極好的槍枝,還有頭棗紅色的、漂亮的馬,以及訓練有素的獵犬和獵鷹。
景玉沒有騎過馬,她也並不想跟著克勞斯去射殺紅鹿。
他們住在半木結構的房子中,內部全是木質結構,酒窖里藏著36種葡萄酒,還有當地特色的羔羊肉片配菜豆、土豆餡餅和醃漬牛肉。
景玉只有一個想法。
德國果真是美食荒漠。
她對這些特色美食的興趣遠遠不如這房子的溫泉浴池高,當克勞斯和他的同伴去狩獵紅鹿的時候,景玉在溫泉浴池中一邊敷著面膜泡澡,一邊聽著新聞和廣播劇。
這裡不會有人打擾她。
外面的人都知道,裡面住著的,是尊貴的克勞斯先生唯一女伴。
等到天色已經黑透,克勞斯才騎馬回來。
他獵殺了兩頭紅鹿和一隻野豬,收穫頗豐。
兩頭紅鹿都是壯年,角很漂亮,子彈從它們的頭顱穿過,一槍斃命。
乾淨利索的手法。
克勞斯穿著深綠色的獵人裝,棕色的皮靴,這種穿在其他人身上會灰撲撲的衣服,到了他身上卻有種與平時截然不同的凌厲美感。
漂亮的金色捲髮都在帽子下面,這讓他看上去有種與平時不同的不可親近感,好像高懸的月亮。
「過來,」克勞斯邀請景玉來看自己的戰利品,「這對角漂亮嗎?你想不想拿它做裝飾品?」
景玉聞到了鹿血的味道,這讓她有些反胃,想吐。
「不,先生,」景玉說,「我不喜歡這個。」
克勞斯側臉看她,慢慢地摘下黑色的手套。
景玉不喜歡這樣血淋淋的場景,她知道這是為了保護生態的合法狩獵,她並不是動物保護協會的成員,也沒有什麼同情心。
她充分理解並支持這項為了生態平衡的狩獵運動,也知道克勞斯做的事情有助於當地的森林植被。
但是,但是。
她看不了這種血腥的場面,她都沒有親手殺過魚。
克勞斯應該理解不了她這種奇怪的念頭,景玉想。
她避開克勞斯的視線,當克勞斯走過來擁抱她的時候,她感覺克勞斯身上也有著濃郁的鹿血味道。
晚餐有一道紅鹿肉,是克勞斯親手獵殺到的,景玉只勉強吃了一小塊。
在德國中,考取獵人執照的百分之七十都是女性,女性的優秀專注力和理性,讓她們能夠更好地勝任這項工作。
參與這場圍獵的也有很多英姿颯爽的女性,有個叫做麗薩的女性獵人,和景玉聊的很開,還給景玉看她的號角。
狩獵結束後,麗薩會負責吹響號角。
只是景玉還想著那兩頭紅鹿,這導致她沒辦法進食。
克勞斯吃的很多,他今天消耗了很多體能,需要鹿肉來補充。
晚上,景玉做了噩夢,出了一身冷汗。
當她尖叫著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克勞斯正守在床邊。
他穿著黑色襯衫,沒有系領帶,將景玉擁抱住,耐心地問:「甜心,你夢到了什麼?」
「我不知道,」景玉摟著他的胳膊,「我很害怕。」
她想不起來夢裡究竟是什麼,好像是濃密的霧,她一個人在濃霧瀰漫的森林中走,找不清楚方向,沒有南北。
「你已經安全了,別害怕,」克勞斯輕拍她的背部,問,「想看看沉睡的森林嗎?」
景玉茫然抬頭看他。
「現在嗎?」她確認,「現在去?」
克勞斯給了她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