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仝臻年齡雖然過了20多,但他作為獨子,真真切切是被寵大的。這種男人都有種通病,自我意識過強,以及奇特的自尊心和自信能力。
現在聽克勞斯這樣說,熱血一下子湧上頭,差點就要和他辯解起來。
但他不敢。
他知道克勞斯是什麼人。
這股氣在胸口鬱結著,仝臻將丟到桌上的東西一一拿回去。今晚上他輸的慘不忍睹,錢包已經空掉了。
還得知了自己花大價錢托姐姐買的奢侈品手錶是假貨。
他忍著氣將東西裝起來,袖扣都沒扣好,就這麼捏在手裡,和表一起,捏的太緊了,摩擦時發出刺耳的尖銳聲音。
「等等,」景玉忽然叫住他,「再等一下。」
仝臻回頭看她。
景玉平靜地將一枚2歐的硬幣放到他手中:「拿去坐車用,應該足夠你付有軌電車的單程票價。」
仝臻心臟一震,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手中的硬幣。半晌,眼神複雜地看著景玉。
他好像第一次認真看自己這個姐姐。
但景玉並沒有和他多聊什麼的打算,重新坐到克勞斯身邊,快樂地數籌碼。
仝臻心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流,他懷揣著這種奇異的溫暖,捏著2歐的硬幣,一咬牙,離開。
他決定,今天去購買單程票回家。
景玉正哼著好運來,快樂地數錢錢,聽到克勞斯說:「我沒想到你會幫他。」
「幫誰?」景玉困惑地問,很快反應過來,「啊,你是說仝臻啊。」
頓了頓,她愉悅地開口:「放心,回他住的地方要六站呢,我算過了,就算購買有軌電車的單程票,至少也要2.5歐,他現在只有2歐的現金,買不了。」
克勞斯:「嗯?」
「看他剛剛那樣子,估計現在已經感動到準備去坐有軌電車回去了吧,最近的有軌電車站離計程車候車站要1千多米呢,好漫長的路,」景玉笑眯眯,「咿唔,買不到票、在夜晚淋雨的仝臻,大概率會忍無可忍選擇鋌而走險、偷偷逃票吧?很不湊巧,我今晚聽說,海德堡的車票稽查人員今晚上嚴查有軌電車……」
克勞斯耐心聽完,習慣性地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腦袋,但是在即將觸碰到她頭髮時,又硬生生地收回來。
他稱讚:「Jemma,你做的很不錯。」
景玉謙虛禮讓:「還是克勞斯老師教的好。」
克勞斯忍著笑,補充一句:「仁慈的上帝啊,希望我這一生都不會感受面前淑女的這個小手段。」
景玉:「……」
沒了仝臻,景玉和自己剩下的同學玩起了店裡提供的飛行棋。
克勞斯離開,去店裡另一邊去找凡妮莎老師和她丈夫共進晚餐。
——龍被騙走了珠寶,坐在石頭上茫然。
——路過的魔王不僅幫龍找回了她的寶貝,還將騙子的家底也掏空,全都擺放在龍的面前。
——作為感謝,龍友好地賜予魔王一個新的暱稱。
「老東西。」
克勞斯回想起景玉說這三個字時候的神態和語氣,忍不住笑了一下。
凡妮莎問:「克勞斯?」
「抱歉,老師,」克勞斯說,「我剛剛想到了Jemma。」
凡妮莎柔和地笑了一下,她說:「我明白。」
她是克勞斯的老師,也是當初第一個發現孤兒院異樣,並曝光此事的人。
也正是她丈夫當初拍攝的照片和發表的新聞,才讓埃森家族發現克勞斯的存在。
一個表面上救濟各種族孤兒,偽裝成慈善的孤兒院,私下裡,卻會對這些無父無母的孩子進行毆打,虐待。
當時的孤兒院院長名聲斐然,誰都不敢相信,他竟然犯下這種罪行。
眼看著希爾格經過,克勞斯站起來,主動將他請過來。
問了幾句,希爾格毫不設防地回答,他準備聯繫車子,然後和景玉一塊回酒店。
克勞斯不動聲色地給他倒了杯由烈性伏特加酒調製的酒:「這麼早,不準備多喝一些嗎?」
希爾格很愛喝酒,他聞著就饞,忍不住問:「這是什麼?」
「我不清楚,大概是店裡新出來的果酒,」克勞斯將這小小一杯放在他面前,「想要試試嗎?」
這杯子看上去很小巧,酒液也並不多。
希爾格一邊說著謝謝一邊喝下去,和克勞斯告別,準備給計程車司機打電話。
但他剛走出幾步,腳就軟軟的,被漆成金色的牆壁和石灰綠主調的家具都軟綿綿地陷在一起,希爾格驚奇地「咦」了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一歪,差點倒在地上。
戴著黑色手套的克勞斯先生及時扶住他,關心地問:「需要我幫你聯繫計程車嗎?」
酒精上頭,希爾格說話開始不清楚,連單詞都是拖著長音了:「Jemma,Jemma……」
「我會送Jemma回去,」克勞斯先生示意旁側的司機將希爾格帶走,「你放心。」
希爾格被司機攙扶著,嘴巴里仍舊在念念有詞,只是沒有人能聽懂醉漢在說什麼。
克勞斯直起身體,微笑著向醉醺醺的希爾格道謝:「謝謝你,純真的希爾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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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等了十分鐘,還沒有等到希爾格。
她有點困了。
其他人興趣高昂,約著一起去了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