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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沒有說話,她心不在焉地揉著自己手腕。
白騎士綜合症。
患者會憐憫身在泥沼中的伴侶,給予無微不至的關懷和幫助;而當伴侶被成功拯救出來之後,他們又會徹底喪失興趣,轉而將注意力移到其他需要被幫助的人身上。
聽起來憐憫又殘忍。
景玉看向旁側的克勞斯。
他也是如此嗎?
溫柔刀。
景玉掐了下自己的手腕,提醒自己。
——倘若付出真感情,宴會廳門口的女人就是她的下場。
——為男人花錢會倒霉一輩子。
——對男人動心,要倒霉三生三世。
-
假期結束,景玉重新回到學校中上課。
現如今臨近期末,幾乎每個學生都是卯足了勁兒在學習,景玉也是,她學習的勁頭兒上來了,連帶著無暇回應克勞斯的暗示。
一周之中,在連續三次暗示晚上一起看星星失敗後,克勞斯終於忍不住了。
他嚴肅地告訴景玉:「甜心,我想我們得好好談談。」
景玉捏著筷子,她腦海中還是複雜的小組商業策劃和方程式,呆呆地看著克勞斯:「談什麼?談數據分析嗎?還是案例?」
克勞斯按了按太陽穴:「談談坐在你對面、已經連續五天沒有性生活的男人。」
景玉遲鈍了兩秒。
「哦。」
她這樣應了一聲,低頭吃飯,沒有更多表示。
克勞斯說:「一杯奶茶。」
景玉的耳朵悄悄豎起來。
「加上焦糖珍珠,還有燕麥粒。」
景玉努力回想剛才克勞斯提出的要求。
是什麼來著?
「還有椰果。」
Bingo。
景玉完整地回憶起剛才的對話,暫時將案例分析拋在腦後,她禮貌地問克勞斯先生:「今天你去我那兒,還是我過去找您?」
「不用這麼麻煩,」克勞斯言簡意駭,將手錶摘下來,放在餐桌上,「就現在。」
……
等飯桌上所有的飯菜都涼了之後,景玉才滿足地問克勞斯:「奶茶什麼時候給?」
克勞斯手指捏著她耳垂,揉了兩下,若有所思:「或許,你會想喝兩杯奶茶?」
景玉思考了下健康狀況:「……我能拒絕嗎?」
克勞斯低頭,親吻她臉頰:「可以,但我希望你不這麼做。」
景玉:「……」
第二天,作為日夜操勞的酬勞,景玉成功得到兩杯配料很足的奶茶。
足的像是把八寶粥的材料都加了進去。
景玉在期末周的努力、以及克勞斯的督促,效果十分顯著。
總共八門課程,她拿到了六個B,兩個A。
當景玉興高采烈地將成績分享給克勞斯的時候,對方沒什麼波動,只是瞥了一眼:「這種成績就能令你滿足嗎?」
德國人向來不看重名次和成績劃分,顯然,克勞斯並不是一般的德國人。
這個人對景玉的成績有著極高的要求。
景玉頗為費解:「你不覺著已經很優秀了嗎?」
「如果是和你去年成績相比較的話,的確很不錯,」克勞斯說,「但是,甜心,這和我給你制定的目標,還有很遠的距離。」
景玉不服氣,辯駁:「好勝心為什麼要這麼強?為什麼非要爭第一?」
「為什麼?」克勞斯被她的話引起興趣,合上報紙,「過來,坐,我問你,你知道世界上第一個登上月球的人是誰嗎?」
景玉理直氣壯:「不知道啊。」
克勞斯從旁側錢包中抽出一張200歐元的紙幣,心平氣和地遞到她面前:「現在呢?」
景玉飛快地將這黃色紙幣收起來:「我好像聽見有人告訴我答案,尼爾·奧爾登·阿姆斯特朗。」
「很好,」克勞斯很滿意,他繼續進行教育,「所有人都知道第一個登月的太空人,那你知道第二個登月的人是誰嗎?」
景玉:「巴茲·奧爾德林。」
「……第三個呢?」
「皮特·康拉德。」
克勞斯捏了捏眉心。
他簡短地說:「下次考試必須拿到A,不然你將徹底失去奶茶。」
景玉:「我抗議!」
「再抗議就罰錢,一句200歐。」
景玉:「……」
她只能委委屈屈地捂住嘴巴,小小聲說:「獨|裁者。」
克勞斯鐵面無私地伸出手。
克勞斯摘掉手套,冷靜看她:「罰款,還是?」
景玉默默地將200歐全部收進錢包中,只留給他一個極度憤怒的屁股。
……
暑假期間,景玉參加了學校中某個老師開設的商業實踐課程。
這個商業實踐課程說起來也十分簡單,有一些學生隨機被分成幾個小組,每個組都能拿到一筆初始資金,進行正常的商業活動,最後看哪個小組所得的收益最多。
很不幸的是,景玉和仝臻被直接分到同一組中。
對方還是組長。
對方顯然還記恨著當初食堂的打架鬥毆之仇,卯足了勁兒要折騰景玉,分配任務時,指派給她和搭檔的,全是一些瑣碎的、很難完成的任務。
第一天,景玉和她搭檔騎著自行車跑遍寧芬堡、紐豪森區,就為了做初步的市場調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