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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髮簪還是克勞斯送她旗袍時候一併送來的禮物,上面極為精細地篆刻著漂亮的牡丹——花型參考就是「景玉白牡丹」。
金簪子到的第一天,景玉就張開嘴巴,試探著咬了一口,留下一個小牙印。
沒錯,景玉確定,是純金的。
這幾天景玉換著旗袍穿,其中有套秋霜色的旗袍和這枚金簪很搭配,景玉白天開開心心地穿出去,沒想到晚上接到電話,酒沒了。
晚上洗澡時候才發現,這個只戴了三次的金簪子也沒了。
景玉難過的要命,大晚上重新跑到特蕾西草坪上去找簪子。
剛打算出門,正好撞到克勞斯。
弄丟金簪子這事情有點大,畢竟這東西價格是真的貴。
景玉心疼金子心疼的臉都快皺成苦瓜了,完全瞞不住。
克勞斯大手壓在她肩膀上:「出什麼事了?」
等景玉說完後,克勞斯並沒有責備,略加思索:「我陪你去找。」
說找就找。
這時候的慕尼黑晚上已經有點冷了,晚上慶典還在繼續,亂糟糟的一團,很多人喝醉了,在路邊嘔吐,清潔工隨時準備著,像收屍一樣收拾著醉酒後的路人,貼心地戳戳,防止這些人因為嘔吐物把自己嗆死。
夜晚、還沒有人清理過的草坪糟糕透了,克勞斯卻跟隨景玉,認真找遍每一處她有可能走過的地方。
景玉被風吹的有些發抖,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克勞斯將自己外套脫下,給她穿上。
西裝外套直接蓋過景玉的臀部,她烏黑的眼睛被燈光一晃,有著漂亮的、閃閃發亮的光澤。
「怎麼辦,」景玉聲音低下去,「純金呢,這麼粗一純金,怎麼就丟了呢。」
克勞斯說:「甜心,別這麼早放棄。」
四處找了一遍,還沒有找到簪子的蹤跡,克勞斯提出建議:「寶貝,我們要不要去附近警局做一下失物記錄,說不定明天會有人找到?」
景玉並沒有抱太大期望。
連續兩件糟糕事,啤酒原漿還不確定能不能恢復供應,她有點點蔫兒:「好的。」
克勞斯親自陪景玉去警局做了登記,對方以極大的熱情接待了克勞斯先生,熱切與他握手,表示一定會找到景玉小姐心愛的簪子。
因為丟掉金簪,景玉晚飯吃的很少,也拒絕掉克勞斯一起快樂睡覺覺的邀請,獨自抱著枕頭暗自傷神。
峰迴路轉。
次日上午,景玉就接到克勞斯打來的電話。
克勞斯含笑告訴她,警局那邊找到了一個純金簪子,只是不確定是不是景玉丟的那一個,請她過去警局看看。
景玉立刻過去。
昨晚上接待過她們的警察,笑容滿面地親手將一模一樣的金簪遞給她。
臨走前,還請景玉代他向克勞斯先生問好。
景玉這下不敢再戴到頭上了,她小心翼翼地將簪子帶回去,寶貝一樣摸遍簪子全身,最終決定,放到自己的藏寶匣中。
當景玉打開藏寶匣後,一眼看到靜靜躺在頂端的金色髮簪。
景玉愣住。
她伸手,將這枚金簪拿出來。
指腹謹慎地撫摸著髮簪,這栩栩如生的牡丹篆刻,金子特有的迷人光澤,手指捏著金簪看,景玉看到上面有著被自己咬出來的小小牙印。
金簪並沒有丟,而是昨天累到癱瘓的景玉,忘掉已經摘下來放好。
如今,手中這枚克勞斯打電話通知、「失而復得」的金簪,光滑如新,上面沒有絲毫牙痕。
幾乎是瞬間,景玉就想通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怔怔地看著手中的新金簪,張嘴,咬一口。
留下一個小牙印。
軟的,這也是純金,嶄新的。
一股強烈的情緒積壓在胸口,發悶,幾乎要破口而出。
克勞斯的名字從胃部伴著無數蝴蝶積壓到喉嚨了,像是下一秒就會忽閃著翅膀一同湧出來。
紳士而又溫柔的的克勞斯先生,為貪財的小龍耐心編織了一個善意謊言。
景玉控制不住了。
她將兩枚金簪小心翼翼放在一起,終於發自肺腑地開口。
「淦。」
第23章 二十三顆
景玉對生物學上的父親——仝亘生最大的印象,就是摳。
仝亘生總是在很奇奇怪怪的地方摳門,這大概和他那個貧窮的成長環境有關係。
景玉小時候曾經被要求去拿紅酒,她邁著步伐噠噠噠地從紅酒櫃裡拿了紅酒回來,在興高采烈準備遞給父親的時候,不小心被地毯絆了下,跌了一跤。
紅酒掉到地上跌碎,膝蓋摔得很痛,碎掉的玻璃片不小心劃破了手。
仝亘生將她痛罵了一頓,連連說著浪費,責備她打碎那瓶昂貴的紅酒。
還是媽媽抱著景玉,哄她,擦乾淨她臉上的淚花兒,清洗傷口。
景玉很少能體會到什麼嚴厲的父愛,她只有摳門的父愛。
在父親眼裡,她受傷沒什麼,誰家的孩子小時候沒受過傷?磕出幾個口子?癒合了就沒事。
但紅酒跌碎了,不會再復原,四捨五入,他虧了一筆錢。
景玉的媽媽從小嬌生慣養,性格說好聽點算迷迷糊糊,不太好聽的詞語叫冒冒失失,總是容易丟東西。
景玉小時候也喜歡丟,但每次弄丟後,都會被父親指著罵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