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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緩的音樂中,景玉平躺在鋪著白色墊巾的長椅上,臉上敷著面膜,充分享受著來自護理師的溫柔照顧。
為了能夠讓景玉和欒半雪得到最佳的享受,這個白色房間中空氣濕度很大,汩汩地冒著白霧,舒緩放鬆的鋼琴曲
她閉上眼睛,回答欒半雪:「再生父母。」
欒半雪很贊同好友的回答,她問:「所以你想好了嗎?去哪兒?斯里蘭卡還是你夢寐以求的葡萄酒節?」
「……後者吧,」景玉說,「大不了和克勞斯先生請個假,慢慢說,他應該會理解的。」
「這可不一定,」欒半雪露出了邪惡的笑容,「據你所說,他已經好幾天都在外面工作了對吧?小別勝新婚,一回來之後還不是乾柴烈火一點即燃地動山搖——」
景玉沉默兩秒,她說:「半雪,以後你的身份除了Coser、Singer外,還可以再加一個了。」
欒半雪好奇:「什麼?」
景玉:「Ghser。」
這個並不高明的笑話逗的欒半雪哈哈大笑,笑完之後,她才說:「景玉,你難道不擔心克勞斯會在外面教育其他人嗎?」
景玉不假思索:「不。」
她想了想,認真告訴欒半雪:「我相信他。」
欒半雪並不是親身體驗者,她沒有辦法理解景玉對克勞斯的信任。其實就連景玉自己回想起來,也驚詫不已。
在第一次見到克勞斯先生的時候,景玉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信任一個金髮碧眼、不同文化背景下成長起來的人。
可這就是事實。
除了那些閃閃發亮的金錢之外,克勞斯先生的確讓景玉做到了對他放心。
我信任您,願意接受您的教育。
在此之前,在過新年的時候,唯一一個想死她的大概是春晚上的馮鞏老師。
但是,在最近的新年,克勞斯先生陪她過年,包餃子,吃年夜飯,在萬家燈火中溫柔親密。景玉堅持不住的時候,克勞斯先生捏著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腿,大手握著腳踝,側臉,親親她的腳趾。
護理師將景玉臉上的面膜慢慢地揭下來,輕柔地用掌心為她按摩。
太陽穴也得到了舒服的緩解,景玉快樂地呼出一口氣,告訴欒半雪:「車到山前必有路,還有四天,實在不行,我自己一個人請假去唄。」
瑪蒂娜最近並不在慕尼黑,她外出參加一個數學方面的競賽,對於她來說,學習知識要比賺錢更重要;而團隊的希爾格表示自己有很多的空閒時間,他很樂意和景玉一塊去葡萄節上尋覓他們想要的新產品。
希爾格是個典型到不能再典型的德國人,他冬天就穿著滿大街都是的綠色厚外套,夏天就是牛仔褲配格子衫。但希爾格喜歡開各種各樣的派對,放大聲的音樂,在房間裡面堆很多啤酒——現在用的基本上都是自家產品,成本價購買。
景玉不太喜歡煙的味道,克勞斯先生也很少抽,他對成癮性的東西都保持著謹慎態度。
派對上很多人喝多了喜歡抽菸,尤其是凌晨,一些年輕的男人會帶著女孩回家,或者去附近開房間,景玉會出去散散步,在安全區域中慢慢地走上一段路,等著司機過來接。
附近有個賣藝者,他拉一把有些舊的手風琴。白天的時候喜歡在餐廳不遠處的噴泉旁邊,晚上會裹上紙箱,在公園長椅上睡覺。
景玉給過他不少次零錢,這次也一樣。
當經過那個刷成深藍色底、有著鯨魚做裝飾的噴泉時,景玉停下腳步,悄悄地往賣藝者的小鐵盒下壓了一張紙鈔。
希爾格在這時候走了出來,他沒有抽菸,原本想要和她打招呼,但在看到長椅上熟睡的流浪者後,放慢腳步,小小聲叫她:「Jemma。」
景玉往前走了一段,希爾格跟上來,問她:「你一個人怎麼回去?騎自行車嗎?」
「不是,」景玉說,「司機會來接我。」
希爾格應了一聲,他興沖沖地和景玉說:「我新紋了一個紋身,你想看看嗎?」
景玉:「啊?」
「也是中文,」希爾格指指自己的心臟處,「不過這次我紋在了這裡,紋身師告訴我,是』勇敢的心』。」
剛開始聽中文的時候,景玉還有些擔心,擔心這個德國傻白甜被不懂中文的紋身師欺騙。
聽他說完後,才放鬆下來。
「是個很棒的寓意,」景玉說,「很適合你。」
希爾格開心地將自己的襯衣用力往上掀開,迫不及待地展示給景玉看:「你瞧。」
燈光不太明亮,景玉第一眼沒有看的太仔細,只瞧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
她靠近,看清楚了這一團黑影——
憨。
的確是,勇敢的心。
景玉:「……」
沒等她想好該怎麼用委婉的詞彙、將再度翻車的噩耗告訴希爾格的時候,聽到車的聲音。
一道明亮的車光直直過來,刺得眼睛痛。
景玉下意識伸手遮擋,眯了眯眼睛,適應光線之後,才看到一輛車慢慢過來,停在不遠處。
燈光很亮,晃的人眼昏,希爾格立刻放下了襯衫。
景玉鬆了口氣。
她和希爾格說:「是我的家人過來接我了。」
希爾格小心翼翼地問:「Jemma在德國的家人,是什麼?」
景玉頓了一秒,冷靜地想,自己該怎麼編造這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