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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斯安慰地拍著她的肩膀,低聲為方才的莽撞道歉。
在克勞斯說出「不哭了」時,抹著淚花的景玉敏銳地捕捉到重點詞彙。
「不哭也可以,」景玉憂鬱地伸出弱不禁風的招財手,「想讓淑女止住哭泣,大概需要200歐。」
克勞斯:「……」
「如果想讓淑女徹底癒合心理創傷,再加200。」
克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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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成功了。
她還給對方改了新的微信備註——
尊敬的先生。
裝哭這件事情,景玉從小就很擅長。
外公——確切地說,應該是爺爺,脾氣暴躁。
小時候景玉闖了禍,只要哇哇哭一哭,爺爺一定會立刻不再生氣,說不定還會心疼地抱抱她。
當景玉吹乾頭髮準備上床休息的時候,珍妮弗微笑著給她端來了一杯奶茶。
描述的仔細一點,是盛在漂亮的、有著太陽花雕刻的透明玻璃杯中的自製奶茶,玻璃吸管,甚至還搭配了小勺子。
熟悉的香味,甚至還加了燕麥粒和黑糖珍珠。
「克勞斯先生請人為您煮的,糖度按照您平時的口味,」珍妮弗和藹地看著景玉,「您喝過之後,可以將意見告訴我,我們會根據您的喜好進行調整。」
景玉捧著那杯奶茶。
溫熱的,正好入口的溫度。
手指從玻璃杯壁上划過,景玉問:「請問先生還說什麼了嗎?」
「他提醒你喝完後過一陣再休息,」珍妮弗微笑著說,「喝飽後立刻入睡的話,會影響您的胃部健康。」
景玉笑了:「謝謝您。」
她慢慢地將奶茶喝光。
雖然味道和店裡的還有點差距,但景玉卻覺著這一點點差異並不影響飲料本身的美味。
饞奶茶的胃被克勞斯一點點填滿了。
錢包也被克勞斯一點點填滿。
她……
景玉承認,自己的確有那麼一秒鐘的心動。
還好就一秒。
為了表示對這杯奶茶的感謝,次日,景玉特意為克勞斯寫了一封洋溢著彩虹屁的感謝信。
還是中德英三語版本。
對方很滿意。
景玉也很滿意。
克勞斯真的很好哄。
他也真的好省錢。
離學校開學還有一周的時間,克勞斯忽然提出,要去北京談一些事情。
他希望能帶著景玉一同前往。
「確定要我去嗎?」景玉沉思兩秒,問克勞斯,「你想知道我們國家一些工作上的潛規則嗎?」
「潛規則」這三個字成功吸引了克勞斯的注意力:「哦?什麼?」
「在我們國家,需要離開常在工作地去其他地方工作的話,會被稱為』外派』。」景玉耐心與他科普,「一般來說,外派人員的工資會更高,而且還有獎金獎勵。以及,外派到非常駐地國家的話——」
克勞斯打斷她:「原定生活費基礎不變的情況下,每天增加200歐。」
景玉心悅誠服:「先生,您真是我見過悟性最高的人。」
克勞斯正檢查著她的讀書筆記:「中國職場上還有其他潛規則嗎?我很樂意傾聽。」
「有啊,」景玉脫口而出,「先生講話我嘮嗑,先生開門我上車。」
克勞斯合上筆記,捏了捏眉心,招手,示意她坐過來。
燈光下,他金色捲髮輕輕晃了一下,問:「嘮嗑,是什麼意思?」
克勞斯的臉看起來是如此漂亮,哪怕如今已經短暫擁有他,景玉在注視他的時候,仍舊會忍不住心動。
景玉自然地坐在他腿上,捧著他的臉,在他嘴唇上貼了貼。
沒有深吻,就是單純地貼貼。
克勞斯沒有動。
綠森林般的眼睛注視著她。
「就是這樣,」景玉說,「部分地區方言,就是親吻的意思。」
「我明白了,」克勞斯問,「還有嗎?」
景玉從他腿上下來。
她意識到自己違反了規則。
未經允許,她不能觸碰先生的身體。
但不知為何,克勞斯今天並沒有追究。
「沒啦,」景玉笑眯眯,「暫時想不起來了,等我想起來再告訴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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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2014年還有5天就結束的時候,景玉跟隨克勞斯抵達了北京。
兩人住在同一家酒店同一套房中、不同房間。
景玉察覺到,克勞斯似乎並不喜歡多餘的肢體觸碰。
他不喜歡被人突然觸碰身體。
剛到的前兩天,景玉大部分時間都一個人在酒店看書,學習,或者出去偷偷買奶茶、喝完後再若無其事地去其他地方溜達一圈,再回酒店。
克勞斯來北京並不是為了散心,而是和人洽談合作。
景玉只知道對方姓秦,最後一個字是禮,背景深厚。
克勞斯連續工作了三天後,才給自己放了假,略微休息後,再回慕尼黑。
或許是前幾天吃那些隆重的宮廷菜、官府菜吃膩了,他請景玉幫他規劃一份詳細的北京小吃。
景玉前兩天還興致勃勃,帶著他大街小巷裡去吃。
芝麻燒餅麻豆腐,紅油抄手牛舌餅,煎餅肉龍糖塌子……
最後一天,景玉累了,草草規劃,領著克勞斯隨便找了店吃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