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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沒有說話,她陷入思考。
「不需要太直白地提出來,」克勞斯忽然轉移話題,問,「甜心,你明天下午有時間嗎?我們去你喜歡的國王湖旁邊那家餐廳吃飯吧。」
現在沒有酒,明天依舊沒辦法開張,景玉點點頭。
她心情稍微好些了。
這家位於國王湖畔的餐廳需要乘船到達,景玉第一次來這裡吃飯就喜歡上這兒。
不同的是克勞斯喜歡這家餐廳是因為他們的食材,都是從周邊森林、湖中採摘或者獵取得到的。
而景玉喜歡,是因為餐廳供應的食物分量大,風景也好,有個漂亮且隱蔽的啤酒花園,需要穿過著色成巴伐利亞的藍白方塊拱門才能到達。
克勞斯點了塗著蘑菇醬的鹿肉、紅色的德國泡菜、水果布丁以及細嫩的烤豬肉。
他還給景玉點了一杯小麥啤酒。
景玉剛坐下不久,就看到有人穿過一張張鋪著漂亮桌布的桌子,快步走過來,笑著打招呼:「克勞斯先生,下午好,沒想到在這裡遇見您。」
景玉用銀質的小刀把鹿肉切成小塊,她吃這個東西不太容易消化,剛剛咬一點,聽到聲音,抬起頭,看到了一張陌生臉龐,典型的德意志長相,臉上有著深刻的皺紋,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
再往後,景玉看到了臉色迷茫的仝臻。
顯然易見,對方也是「沒想到在這裡遇見」。
看上去,這個突然過來和克勞斯打招呼的人,還是仝臻今日邀請的客人。
克勞斯微笑著和對方聊了幾句天,對方態度始終很恭敬。
克勞斯主動為他介紹起景玉:「這是Jemma,我的女友;Jemma,這是赫爾穆特先生。」
景玉慢慢想起來了。
這個聽起來十分嚴肅的赫爾穆特先生有著不同尋常的身份,他是審核認證仝臻那款咖啡機構的重要負責人。
坦白來說,景玉先前也和德國的一些機構人員打過交道,印象就是刻板、冷漠。
和德國的官僚機構交涉,都必須要有禮貌而且堅定,他們大多十分嚴肅,不喜歡開玩笑。
景玉聽說過一個例子,德國流行歌手兼音樂製作人Dieter Bohien就曾因為對警察使用「du(你)」而不是「Sie(您)」而受到指控,警察認為他的行為帶有攻擊性,將他告上法庭。
但今天的赫爾穆特先生很親切,他甚至還誇讚了景玉胸前佩戴的胸針很別致。
其實這個胸針並不少見,景玉逛街時候曾遇到過三位淑女佩戴著同款。
每天和很多人打交道的赫爾穆特先生,卻連連讚美,說這枚胸針是他第一次見、如此的獨特美麗。
克勞斯與赫爾穆特先生聊了許多,馬球、狩獵、某支股票、酒,到了最後一個話題的時候,克勞斯輕描淡寫地提到一句,景玉很喜歡喝酒,但因為最近啤酒節的舉行,她喜歡喝的那款、來自小釀酒廠、帶著葡萄味的小麥啤酒無法供應。
赫爾穆特詫異:「為什麼會買不到?」
不遠處的仝臻臉色很差,身形狠狠晃了一下。
景玉沒有看他,她蘸著蘑菇醬,慢慢地吃掉了一塊切好的鹿肉。
克勞斯說:「大概是供應不足吧。」
說到這裡,他沒有繼續細談,而是面色如常地聊起前不久射擊俱樂部的趣事。
克勞斯沒有提仝臻的事情,赫爾穆特也沒有說什麼。
但在回慕尼黑的車上,仝臻氣急敗壞地給景玉打來電話:「你到底想做什麼?」
景玉看著自己手指:「你覺著呢?」
她結束了通話。
當天晚上,剛剛洗過澡,景玉就接到了釀酒廠那邊的電話。
對方欣喜不已地告訴景玉,對方取消了訂單,付了一部分違約金,明天就能恢復正常的啤酒供應。
景玉鬆了口氣。
她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克勞斯,克勞斯看著她喜滋滋的表情,稱讚完她的表現後,才問她:「那你有沒有從這件事體會到了什麼?」
景玉苦思冥想:「金錢果然無所不能?」
克勞斯彈了下她額頭:「寶貝,認真想。」
景玉認真不起來,她現在開心到快要爆炸了,忍不住抱住克勞斯的腰,頭在他胸膛上蹭上好幾下:「英俊的克勞斯先生是萬能的。」
「別以為說好話我就會放過你,」克勞斯拍拍她背部,「老實點,站好,這可是你第一次做生意,認真總結一下。」
他的語氣簡直像極了老師,在考試失利後,盤問學生,要求學生提交自己的錯誤分析報告。
景玉站好,開始回顧自己的失利。
首先是合同簽的疏忽,景玉一開始太謹慎,沒有簽長期合約——至少要供滿整個啤酒節的長約。
算起來,也是她第一次做生意,魄力不夠。
其次,景玉的保密工作做的不行,仝臻這麼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啤酒廠,也算是一種失職。
最後,景玉沒有想過應急方案,導致意外發生後,焦頭爛額,沒有做好準備。從側面證明她心態還是不夠優秀,不夠沉著、冷靜。
……
景玉一邊回想,一邊慢慢地把這次得到的教訓總結出來。
克勞斯讚許地看她:「說的對,甜心,不過你還忘了一點。如果有捷徑要走,一定試著去走走,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