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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斯問:「你為什麼這樣焦慮?」
景玉說:「先生,您應該沒有看過很多電視劇和小說吧?」
她指指自己,又指指克勞斯:「坦白來說,像我們這樣的結合,是一定、一定會遭受到來自家庭的反對——哦,也就是您的家庭。您這樣的家庭條件,難道不會為了利益而選擇聯姻嗎?」
克勞斯:「為了什麼利益?」
景玉:「……?」
她不明白對方的反問什麼意思,繼續自己的思路,條理清晰:「按照電視劇的套路,我們基本上會被強制性分開——可能狠狠拿錢羞辱我,也可能是用什麼要挾我——希望是前者。強行在一起的話,你就要背離你的家庭,多年之後,我們生下一個精通八國語言、隨便什麼領域的天才,最好是八歲天才黑客那種,然後該天才寶寶成功獲取您父親的芳心,我們才——」
克勞斯打斷她:「甜心,埃森家不需要聯姻。」
景玉沉默一會:「……好像也是。」
克勞斯是唯一繼承人,而以埃森如今的地位,似乎完全不需要犧牲繼承者的婚姻。
——當然,應該也不會在意一個不以結婚為目的、兢兢業業賺錢的她吧?
這樣思考著,克勞斯又說:「不過,你說的的確有些道理。」
他看向景玉,慢慢開口:「我的父親,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有人稱呼他為』爸爸』了。」
「你想有人叫你爸爸?」景玉眼前一亮:「我也可以啊。」
她伸手:「不過白天和晚上得分開收費,不包周不包月,論聲,白天一聲200歐——您想先來幾聲?」
克勞斯平息一下呼吸。
他說:「龍寶,你可以說些正常情人間應該說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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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並不能。
她苦思冥想,也沒有想出來克勞斯究竟想要什麼樣「情人間應該說的話」。
她最大的優點就是不鑽牛角尖,實在想不通就不去想,繼續快快樂樂回房間打遊戲。
只是剛開了一局,景玉就被女傭請出去了。
這件事情,從景玉第一次到法蘭克福時候就有預感將要發生,但始終沒有出現。
但在景玉剛剛成功拿到五殺後,該來的還是來了。
埃森先生,避開克勞斯,單獨邀請她見面,「聊一聊」。
談話的地點在一間寬闊但不算明亮的房間中,厚重的紅櫸木桌子後面,埃森先生抱著一隻貓,一言不發,神情肅穆。
他看上去,就像《教父》里的維托·唐·柯里昂。
景玉心跳忐忑不安。
她終於聽到對方的聲音,冷漠,像冰塊。
埃森先生說:「我每年給你20萬歐。」
每年20萬歐?
這個分手費聽上去有點少啊。
景玉已經做好和克勞斯分分合合幾十年的準備了,她說:「先生,我們是真愛——」
埃森先生打斷她:「只要你繼續和克勞斯戀愛。」
「如果你能令他開心,每個月,我願意多付1萬歐,作為你的酬勞。」
景玉說:「尊敬的埃森先生,真愛也可以加錢。」
第29章 二十九顆
埃森先生撫摸著懷中柔順的貓咪,他的英文聽起來如此流暢。
「中國女孩,」埃森先生說,「我不是和你商量,這是交易,一樁對你而言十分划算的交易。」
景玉沒有說話。
她意識到,埃森先生和克勞斯先生完全不同。
他更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你認為怎麼樣?」埃森先生放下貓,他的臉終於出現在光明中,目光銳利,「我猜測,你和克勞斯應當簽訂了某些協議?他想要塑造你?」
景玉挺直脊背,她不卑不亢地望著埃森先生:「是的。」
據聲稱,淺色系眼瞳的人,在黑暗中的視力要比深色瞳優秀很多。
景玉不太能確定這條信息的真假,但克勞斯先生在晚上的時候的確不需要太強烈的光線。
而埃森先生坐在暗處,景玉沒有辦法從他的表情來判斷他此刻的想法。
埃森先生卻能清楚地看清她。
「如果你能治癒他,」埃森先生身體前傾,他說,「我會給你一個你無法拒絕的價格。」
景玉沒有立刻給出回答,她問:「您有什麼要求嗎?」
「無,」埃森先生坐回去,暗淡光線下,他眼睛中的綠看起來都沒有那樣明顯,「只要你能使克勞斯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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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的餐食格外豐厚,啤酒,白葡萄酒,啤酒燴牛肉、甜菜椰子湯、加了鵝肝醬、有叫不出名字生菜搭配在一起的沙拉,還有德國人必不可少的酸豬蹄和一些其他叫不出名字的特色菜餚。
餐桌上,基本上都是陸葉真和景玉聊天,她們用中文交談,克勞斯偶爾會說上一句話,但從始至終,埃森先生都沒有參加他們的話題。
景玉已經能感受到了,這對父子間的隔閡。
克勞斯將景玉下午淘來的小音樂盒用精細的工具拆開,重新清洗一遍,仔細觀察裡面每一個細小的零件,試圖找出小音樂盒壞掉的原因。
景玉盤腿坐在床上,她在閱讀一本上了年頭的書,泛黃的紙張,厚厚的封面,金邊鑲嵌,景玉試探著用指甲用力戳了戳,發現這應當是真正的金子。
這本本身就像童話故事中存在的書籍是格林兄弟所做的故事集,19世紀初,這對為接下來三百年內兒童提供睡前故事的兄弟,游遍德國中部,收集了無數的德國傳說,在1812年首次出版了童話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