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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明心漫不經心的抬頭,她站起來,往供桌那邊走去,中途看見韓飛絮的星星眼,葉明心頓了一下,這個停頓有些明顯,田導喊了cut,葉明心溫聲抱歉,田導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重拍是很正常的事,再說了,剛才葉明心演的很好。
眼神斜到某個罪魁禍首身上,田成賢叫了一個人過來,「去,帶韓老師補補妝,我看她臉上的妝都有點花了。」
韓飛絮:???沒花啊?
化妝師:你可以質疑我的人品和技術,但不能質疑我買的化妝品持久度!
……
葉明心不是那麼容易被影響的人,但韓飛絮剛剛的那個表情和八年前幾乎是如出一轍,葉明心恍惚了一下,才停頓的時間過長了,接下來即使韓飛絮回來,她也沒有再出過狀況。
中間有三個鏡頭重拍了幾回,其他都是一條過,拍完這些就差不多十一點了,即將上場前,韓飛絮和扮演文珊父親的演員寒暄了兩句。
「前輩好,請前輩多多指教!」
文珊父親是個武將,人設不苟言笑,田成賢找的演員也是這個類型的,對方入行二十多年,見過的演員多了去了,但見到韓飛絮,他還是微微愣了一下。
無他,韓飛絮笑的也太開心、太真誠了一些,不管她是作秀還是真心,這樣的笑容和姿態都很招人喜歡,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即使對方不苟言笑,也想對這樣的韓飛絮禮尚往來一些。
「你也好,吃排骨嗎?我老婆今天給我帶了一桶排骨,一會兒我讓助理給你送點去?」
話題跳躍的也太遠了。
韓飛絮不客氣的點頭:「吃。」不吃白不吃。
……
別的女演員為了保持身材,幾乎什麼都不吃,天天跟兔子和倉鼠一樣,就會啃葉子、吃豆子,韓飛絮不管那些,她都有偏方了,還減個毛線的肥啊,等有特殊需求的時候再說吧。
盈袖溫順沉默,從不跟人起衝突,如果用植物做對比,她連高潔的梅花都算不上,她只是一根狗尾草,長在路邊,從不開花,只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順順遂遂的活下去。
而文珊與她完全相反,文珊的心分為兩半,一半為自己打算,一半為家族打算,她是正黃旗人,家族又是掌握實權的武將之家,她進宮,一是想為自己奔個前程,二是想用女子的方式光宗耀祖。
對文珊心性影響最大的人,就是她的武將父親,她也想像父親那樣威風赫赫、光耀門楣,但她是女人,不能入仕,若想成為人上人,就只有入宮這一條路。
因此,第一場戲的劇情除了顯示郭絡羅家有多富庶,還有私下裡,文珊與母親對話的情形,她母親問她願不願意進宮,如果不願意,她可以打點一下,讓文珊在第一輪就被刷下去,文珊很不高興的拒絕了,她覺得母親一點壯志都沒有,枉為八旗兒女。
適時,文珊的父親走了進來,撫掌大笑,誇讚文珊不愧是他的嫡長女。
哎,要是文珊知道自己一生起起落落,人生最後二十年悲涼到沒有一個人待見她,還親眼看著自己所有兒子都死在自己前面,就不會這麼意氣風發的說這種話了。
人生機遇說不得,沒有走到結局以前,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歸於何處。
及笄禮上韓飛絮昂首挺胸的走出來,神態自信且張揚,根本沒有小意綿綿的樣子,一看就是將門之女,她落落大方的跪在地上,讓母親給自己改成年女子的髮式,前面正賓念著祝詞,等祝詞都念完,她才起身,隨母親一起回到閨房中。
葉明心托著手臂,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韓飛絮演技很好,這個沒得說,但她的走位還不熟練,攝像師總是拍不到她的最佳角度。
正想著一會兒提醒她一下,拍攝地點轉移,攝像師跟拍過去,韓飛絮坐在下首的圓凳上,拿起一盞茶。
茶杯里啥也沒有,韓飛絮看了一眼,就把茶杯蓋也拿了過來,扣在茶杯上,一下一下的移動,好像在趕走茶水散發出的氤氳熱氣。
母親把托關係把她刷下來的想法說完以後,韓飛絮手上的動作一頓,她撩起眼皮,輕輕的看了一眼母親,然後才放下茶杯,正色起來,「額娘這話,莫要讓他人知道了,免得讓旁人以為,我郭絡羅家淨是些安於一隅、自甘平庸之輩。」
台詞就是這麼寫的,文珊的性格就是那麼跋扈,敢跟自己母親說這種話= =
她狀態好,演母親的演員也能更好的入戲,她又羞又氣,「你這孩子,額娘還不是為你好,宮裡是什麼地方,你如何應對得了,在外你可以做一家主母,在宮卻只能一步步的熬,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沒有恩寵倒也罷了,伴君如伴虎,你可知曉?」
韓飛絮嗤笑一聲,「額娘,您這是庸人自擾,女兒有信心能被選上,就有信心榮寵長久。」
「哈哈哈哈,不錯!不愧是我阿奇勒的嫡長女,進宮之後的一應花銷,阿瑪都會為你備好,不必惦念家裡。你也不要再愁眉苦臉了,文珊不是池中物,怎麼能嫁給那些無能宵小。」
韓飛絮站起來,對著剛進來的前輩嫣然行禮,「多謝父親。」
仲圓圓捅了捅梁杼的胳膊,「演的還不錯吧,我覺得挺好的。」
梁杼也望著那邊,剛開始她還有點緊張,這是韓飛絮復出以後第一次正式演戲,她怕她會怯場、或者被人搶戲,不過現在看來,是她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