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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錦色頓了下才又繼續說:“還要歸功於你的那通電話。”
昨天,劉寧無意間聽到江善在給周紹打電話,電話里他說楊錦色已經知道了米哆的身份,讓他們準備一下,晚上十二點離開一念不生。
劉寧不知道那句‘楊錦色已經知道了米哆的身份’是什麼意思,只是憑著直覺把這通電話的內容告訴了楊錦色,楊錦色當時就告訴劉寧米哆和周紹都是妖,讓他帶人去一念不生外面盯著,以防他們提前逃跑。
中間米哆去醫院拿藥,楊錦色差一點就讓人把她抓了回來,可惜,醫院人滿為患,從醫院回一念不生的路也很繁華熱鬧,他們根本不能動手。
沒辦法,楊錦色只好讓人繼續盯著。
好在米哆最後回了一念不生,楊錦色派去監視米哆的人這才回了警局報告,其他人則繼續留守,以防萬一。
臨近晚上十二點,楊錦色的人剪斷了一念不生的電源,以此讓店裡的客人離開,然後炸掉一念不生和它裡面的人。
一開始,楊錦色並沒有這麼狠的打算,偏偏袁輝在得知她的計劃後打來了一通電話。
電話里他說:“不要在意人員傷亡,那隻女妖必須留活口!”
又是一個為了妖不顧他們死活的人,楊錦色恨極了這樣的人,於是,她將原本儘量避免傷亡的計劃改成直接將那裡夷為平地。
事後,劉寧說廢墟里並沒有屍體,楊錦色這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她被蘇夏騙了,可後悔也已經晚了,她只能為自己鬼迷心竅的衝動付出代價。
“錦色,你該感謝蘇夏耍了你,不然你今天必定要為楚知也償命。”袁輝態度坦然。
楊錦色不懂,“為什麼你們都要為了一隻妖怎麼費盡心機?”
袁輝,“蘇夏是為了什麼,你清楚,至於我,我需要她的能力。”
楊錦色蹙眉,“她不會替你做事的。”
“這不是她能決定的,只要她活著落在我手裡,我就能讓她心甘情願的替我賣命,至少,不會像你一樣對我有所隱瞞。”
袁輝的直白讓楊錦色的心跌入谷底,“你打算怎麼處理我?”
袁輝雙手交握置於身前,坦然自若地說:“警局你就不用回了,不過,我身邊倒是有個位置可以給你。”
楊錦色喜出望外,袁輝這是準備放過她了?
“什麼位置?”楊錦色忍著要衝出胸膛的激動問。
袁輝,“一個不怕死的工具。”
楊錦色的激動僵在臉上,“你想讓我做什麼?”
袁輝側身,從辦公桌的抽屜里拿出一個小小的錦盒,他把錦盒放在桌面推過去說:“吃了它。”
楊錦色手腳冰涼。
來歷不明的東西,她真的敢吃?
“怕有毒?”袁輝笑道,“放心,你在床上的表現我很滿意,暫時還沒有換女人的打算。”
袁輝的肯定讓楊錦色的緊張稍稍退卻,可是真要做到毫不在乎的把那個東西吃下去,她依然心存疑慮。
遲疑了一會兒,楊錦色上前,用微微發抖的手拿起盒子,打開。
裡面躺著一粒小小的白色藥丸,和普通藥丸的外形沒有任何區別。
“這個藥吃了會有什麼效果?”
“做不了女人。”袁輝直言。
正常情況下,但凡是個女人都會很牴觸這個話題,可楊錦色聽到袁輝的話竟然把最後那點疑慮也打消了。
不就是做不成女人,沒什麼大不了。
她這輩子喜歡過兩個人,一個蘇夏,一個袁輝,無論和誰在一起都不可能有結果,所以,能不能做女人對她來說沒有區別。
這麼一想,楊錦色毫不猶豫的把藥吞了下去。
沒有水,藥丸得不到潤滑卡在嗓子眼上不來下不去,等到外側的糖衣融化完,苦澀開始快速席捲。
楊錦色忍著強烈的嘔吐感,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如常。
“藥已經吃了,還要我做什麼?”楊錦色問。
袁輝的笑在楊錦色地注視下開始走向一個可怕的極端,“急什麼,藥效起了你就知道我要做什麼了。”
“什麼藥效?”楊錦色疑惑,話一說完就覺得身體裡的血液開始沸騰,骨肉深處傳來強烈的膨脹感和撕裂感。
“你,你讓我吃的是什麼?”因為疼痛,楊錦色站立不穩,發聲也有些困難。
袁輝漫不經心地抿了口茶水,似是恍然大悟一樣哦了一聲說:“一直沒告訴你,我手裡有個實驗室,專門和妖做活人的買賣,知道什麼是活人的買賣?就是讓人變成妖,這個解釋似乎也不合理,應該說由人變的妖沒有思考能力,不會說話,不怕疼,不怕死。
你說,用他們當武器,我還會怕失敗嗎?”
楊錦色臉上血色盡失,“袁輝,你是人,怎麼能對人下這種毒手?你就不怕報應?”
“報應?”袁輝像是聽到了笑話,“蘇慶昌那種人做盡壞事都沒見有什麼報應,我不過是在試圖改變這個扭曲的世界而已,我錯在哪裡?報應又憑什麼找上我?”
楊錦色從袁輝平淡的反應里看到了瘋狂,她努力讓自己不被身體的痛苦吞噬,跌跌撞撞地向門口走。
袁輝沒有阻攔,泰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品茶。
“砰!”重重的跌倒聲在楊錦色的手碰到門把手的時候傳來出來。
袁輝不在意,悠閒地喝完了最後一點清茶。
袁輝站起來,慢慢走到楊錦色跟前,用無情的淡漠嘲笑她悲慘的結局。
“啊……啊……”砂礫研磨般的刺耳聲音從楊錦色嗓子裡擠出來,已經說不出話的她艱難地抓住袁輝的褲腳,想從他那裡求個放過。
袁輝沒動,由著楊錦色不斷拉扯自己。
等那股子執拗地想活的像個人的力氣完全消失的時候,袁輝後退一步笑著說:“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蘇慶昌交給你的任務,其實你可以完成,是我讓人暗中動了手腳才讓你跟丟了蘇夏,我在你九死一生的時候出現也不是偶遇,而是預謀。
我要讓蘇慶昌身邊沒有一個人真正忠於他,不管是他的孫女,還是他養的狗。”
對袁輝的話楊錦色已經沒有反應,她蜷縮在地上,神情呆滯,眼神空洞。
袁輝蹲下身體,拂開楊錦色額前凌亂的髮絲。
“錦色,我突然覺得,你的結局才是所有人里最可悲的,你一輩子都在感激對你好過的人,為了他們你可以做好人,可以做壞人,最後呢?沒人領你的情,反而把你當成那根扎在心裡不得不拔除的刺。
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你天生不配。”
第44章 回去
一列通向北方的火車疾馳而過,隱約可見車廂連接處的玻璃窗後有人影搖晃。
那是安頓好米哆後出來透氣的周紹和柯嘉然。
他們要去一個誰都不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生活,目的地在哪裡,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行走的力氣用盡之後停在哪裡,哪裡就是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