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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換了長相,換了姓名,以周紹和米哆的身份經營著一念不生,在同一座城市開啟了不同的旅程。
天原樓頂,米哆盤腿坐在地上啃果子,周紹靠著她的黑色翅膀看夜空。
風吹過,米哆又吃了滿嘴頭髮。
“哥,頭髮。”米哆怨念。
周紹熟練的把米哆嘴裡的頭髮拉出來,然後從她手腕上扯了個發圈綁在發尾。
發圈是黑色的,上面綴了個粉色的蝴蝶結。
“三分後回家。”周紹說。
米哆一秒拒絕,“才十二點,要回你自己回,我還沒看夠。”
正說著,對面樓里的那盞燈滅了……
米哆把剛剝好的果子塞進嘴裡,看著遠處忽明忽滅的路燈,含糊著說:“蘇夏那時候多狠啊,我的命她要,我在意的人她也沒放過,可我為什麼還是忍不住喜歡她?頭痛啊,心肝脾肺好痛啊!”
周紹笑而不語,順手在米哆低垂的翅膀上拍了下。
她會意的收起翅膀,掩去眼底的異色變成了普通人的模樣,作為普通人,她簡單的沒有一點攻擊力。
“回家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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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楚知也死的驚天動地,兩年後,米哆回來的悄無聲息。
這一次,她不敢忤逆天意,可也不想完全遵從命運。
她就想好好地喜歡一個人,找個可以遮風避雨的角落,安靜地守著她,守到天下太平的那天結束。
然而,現實還是一步一步將她們逼成了對立的兩方……
第2章 第1章 小也
有些喜歡從生開始,到死結束。
再多已逝的甜蜜也敵不過如今墳頭的一抔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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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不生二十四小時營業,凌晨十一點,臨近換班時間,周紹走出了房門。
門鎖聲剛一落下,周紹就覺得背上多了一雙手正推著他往前走,連帶的還有米哆活力四射的聲音。
“哥,快吃飯快吃飯,難得我做一次飯,一定要給面子哈。”
米哆,一念不生的老闆娘,周紹的妻子。
名義上的。
周紹剛剛被舊夢驚擾過,往事帶來的無力感依然清晰,所以,這會兒米哆做什麼他都只有聽著的份兒。
不多時,周紹用餐結束,米哆立刻緊張兮兮的問,“味道怎麼樣?”
周紹誠實作答,“比起我差了十萬八千里。”
米哆撫著胸口長舒一口氣,“還好,只差猴哥的一個跟頭。”
周紹對米哆過分好的心態無言以對,逕自去了廚房洗碗。
米哆什麼都不做就是跟前跟後,跟的周紹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能不能離我兩米之外?”
米哆往後一蹦……
也就半米。
周紹無奈,“說吧,又想怎麼使喚我?我先聲明,一頓勉強能下咽的飯換不了多少東西。”
米哆急忙擺手,“不不不,你可是我老公,我怎麼忍心使喚你?”
“……”周紹看著米哆不說話。
米哆齜牙,食指和拇指指腹對齊,中間隔出一段小小的距離。
“哥,我能不能請示你一件事?非常小的一件事。”
周紹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擦乾手走到沙發旁坐下,又拿過已經裝滿水的杯子,小抿一口後才輕飄飄的戳穿,“小事需要跟我請示?”
米哆跟過去,一屁股坐在了周紹腳邊的地毯上,“嘿,這不是為了凸顯您的至高無上的家庭地位嘛。”
“不要恭維我,先把要請示的事說出來我聽聽。”
得到肯定回答,米哆往前蹭了半步,抓著周紹的褲腿討好道,“我明天白天能不能出門一趟?”
“不能。”周紹一口否決。
米哆的臉立刻垮了下來,“小氣鬼。”
“對你大氣,就會有數不清的麻煩找上我。”
米哆,“你看我像那種只會惹是生非的人嗎?”
周紹單手撐著側臉認真思考。
過了一會兒,他說:“不像。”
“!”
“你一直就是。”
委屈……
米哆癟著嘴嘀咕,“明明對喬兮姐言聽計從,講不講理的話都當聖旨供著,怎麼對我就這麼殘忍?兩面派的混蛋!”
周紹微笑,“因為我是兮兮的男人,而你,不是我的女人。”
米哆故作委屈的表情僵了一瞬,又馬上恢復。
她保持著盤腿的姿勢轉身,雙臂環胸憤憤的說:“重色輕友!”
“嗯,總算理解到精髓了。”
米哆氣的磨牙,恨不得把這幾個字咬成碎沫沫就著水吞下去。
周紹被米哆逗笑,好脾氣的問,“出去做什麼?”
米哆立刻笑逐顏開的轉回去,“去修個東西。”
“修什麼?”
米哆站起來跑開,沒一會兒又風風火火的回來,獻寶似的把一個粉色小盒子遞到周紹面前說:“就這個。”
周紹接過來打開,裡面躺著一條斷掉的項鍊。
項鍊華麗精緻但不失典雅,一看就是難得的珍品。
“蘇夏送的?”周紹問。
米哆笑眯眯的點頭,“據說很貴。”
“那你怎麼弄壞了?”
周紹問的無意,米哆卻猛然捂住胸口一陣陣反胃,周紹趕忙放下項鍊,拍著米哆的背替她順氣。
等強烈的嘔吐感過去,米哆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淚水,通紅的眼睛和慘白的臉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被我拽斷的。”米哆低聲說:“奶奶死的那晚,被我拽斷的。”
周紹平靜的眼神閃爍了下。
“想跟我說說嗎?”周紹輕聲問。
米哆抬眼,笑著搖頭。
周紹避開米哆通紅的眼睛,“好,等你想說了隨時來找我。”
“嗯。”
“明天出門需不需要我陪你?”一個人外出風險太大,即便所有外在都變了,眼神和記憶也還在,周紹不敢保證對過去依然執著的米哆能安然無恙的回來。
她這座城市留下的痕跡太多,隨意抬頭,看到可能都是曾經的刻骨銘心。
米哆再次搖頭,“不用啊,我把項鍊放下就回來了,一時半會兒修不好的。”
周紹不繼續堅持。
結束對話,屋子裡立刻陷入了沉默,只有時鐘的滴答聲還在持續敲打。
米哆趴在沙發上,翻開衣袖,看著腕間已經發舊的紅繩低聲說:“哥,蘇夏又多了一個牌牌,就是那種立了大功才有的牌牌。”
“嗯。”
“她好像要升副局長了。”
“不意外,兩年前她就有能力坐上那個位置。”
“哦。”米哆用手掌蓋住紅繩,抬頭,“如果不是我總拖後腿,她早就成名人,成女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