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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耀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被淡化,反而是在經受歲月的洗禮後被深刻銘記。
對有些人來說,賀清這個名字或許已經成了過去,但對在座的各位來說,他應該且必須成為我們心中那個永遠站在高處受人仰望的英雄,他的功績容不得半分輕賤和遺忘。
前人開拓的疆土我們守著,前人踏出的血路我們護著,今天,該是時候讓我們用一句‘謝謝’來回應他們曾經的滿身榮光。”
蘇夏後退一步,指著投影儀里的袁輝目視前方,“袁局經歷過那個時代,離開了那個時代,但他沒有遺忘那個時代里的英雄,他用行動告訴我們什麼叫仁義,什麼叫尊敬。
在此,我僅代表袁局向老英雄賀清許下承諾——有生之年,我們陪你看盡太平盛世。”
話落,宴會廳里掌聲雷動,經久不息。
柯嘉然不知道前因後果,僅僅是憑著蘇夏的這番話去猜測她這個人和她口中的事——輕描淡寫,不疾不徐,連最後的承諾都能說的雲淡風輕,用極度的靜引發最後如山洪爆發般不可阻擋的動。
這個女人的魅力不容小覷。
“蘇夏……夏夏……哼!”
柯嘉然騎著單車飛快離去,絲毫沒有被剛才的那一幕感染,也沒有聽見之後那個驚天動地的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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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廳,蘇夏成了焦點。
對此,她始終淡漠。
“英雄故而值得銘記,恥辱也絕對不容許遺忘。”蘇夏語氣突變,與此同時,袁輝的照片被換成了屍橫遍野的戰場。
這張照片一出,蘇慶昌手裡的酒杯直直砸在了桌上,“錦色,快,快攔住夏夏。”
蘇慶昌滿臉驚恐,聲音破碎不堪。
楊錦色不明所以,“為什麼?”
蘇慶昌大吼,“攔住她!”
這一句大吼在死寂的宴會廳里顯得格外醒目,眾人的視線紛紛聚集到被恐懼包圍的蘇慶昌身上。
“蘇老,您怎麼了?”蘇慶昌旁邊的人假意關心的問道。
蘇慶昌不予理會,如火的目光緊鎖著台上微微發笑的蘇夏,咬著牙重複,“錦色,攔住她!”
楊錦色似乎意識到了蘇慶昌這一反應的原因,急忙站起來往舞台方向跑。
可惜,她再快也快不過蘇夏的聲音,更快不過邵崢的阻攔。
“楊隊,作為一隊隊長怎麼能不了解常川總局的歷史?聽聽吧,保證意義深刻,終身難忘。”邵崢好脾氣的說。
楊錦色並不領情,冷著臉說:“讓開!”
邵崢不予置否,隨口叫了句韓格,後者立刻接替邵崢的位置攔住了楊錦色。
韓格和楊錦色向來不和,他們之間仇怨可以追溯到童年,所以邵崢讓韓格攔楊錦色,她就絕對沒有可能過得了這個坎兒。
楊錦色心裡明白當下的處境,也不和韓格多做糾纏,索性給不遠處的劉寧使了個眼色,讓他去後台處理。
劉寧收到信息馬上轉身,人還沒有走利索也被攔了下來。
人還是九隊的,劉寧惹不起的主。
今天是蘇夏的婚禮,蘇慶昌的主場,在這裡動手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楊錦色見實在沒辦法,只得放棄和韓格硬碰硬,準備回去和蘇慶昌報告。
“慢走不送啊。”韓格揮著手對楊錦色的背影喊道。
楊錦色氣得想揍人,偏偏還得忍氣吞聲,正火大的時候蘇夏把一記重磅□□扔在了她耳邊,炸的她腦子嗡嗡作響。
“這張照片屬於21年前的常川總局,裡面的屍體沒有一具是有罪的,也沒有一個人是犧牲的,他們死的慘烈,但毫無意義。”蘇夏說。
“閉嘴!閉嘴!”蘇慶昌大吼,身體跟著大幅度抖動。
激烈的嘶吼和那張蒼老的臉搭配在一起,竟莫名生出幾分可憐。
蘇夏對蘇慶昌的怒吼不予理會,她在褲兜里的雷射筆上按了下翻頁,另一張照片立刻被展現了出來。
照片裡,蘇慶昌滿臉鮮血,眼神憤怒,他的身後火光照亮了半邊天空,即使隔著屏幕,隔著21年的漫長歲月,看到這張照片的人也好像能聽見從它裡面傳出來的慘叫。
觸目驚心。
“21年前,蘇慶昌為了搶奪他失而復得的地位,親手在常川總局引發了一場內戰,死的都是無辜人,而他並沒有得償所願。”
蘇夏平鋪直敘地說:“翻過歷史的人應該都知道,再早三年常川發生過一件大事,那件事讓常川總局上百年的歷史幾乎毀於一旦,蘇慶昌就是在那樣一個背景下力挽狂瀾重建了常川總局。
他有功嗎?有。於是,本該退隱的他再次坐上了常川總局局長的位置,並且一手遮天。
蘇慶昌當局長的那三年是常川總局歷史上發展最快的三年,但同時也是傷亡率最高的三年,他的偏執武斷葬送了無數無辜的性命。
用屍體堆出來的勳章、榮耀、地位需要拿什麼交換?是壓迫之下的反抗。
蘇慶昌對於‘叛徒’怎麼可能坐視不理?他選擇的鎮壓方式也必定和他高高在上的心氣達成一致……”
就在蘇夏準備說蘇慶昌是如何處置‘叛徒’的時候,一個年級稍大的人突然站起來大喊,“蘇慶昌騙了我們?!他說局裡有妖的眼線,他們準備裡應外合將常川總局一舉殲滅!他騙我們用瓮中捉鱉的方式殺了那些根本沒有異心的人!”
此人話一說完,第二個人立刻跟上,“怪不得那場仗打的那麼容易,原來他們根本就沒有異心,也沒有料到我們會對他們下那樣的狠手!蘇慶昌,你的心怎麼能那麼狠?那些人可都是跟著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啊!有些,有些孩子才剛剛畢業,他們的人生還沒開始就被你一手摧毀了,蘇慶昌,你該死,你真該死!”
“蘇慶昌,你該死!”
“蘇慶昌……”
偌大的宴會廳全是讓蘇慶昌血債血償的呼喊,鮮少有人意識到第一個人情急之下說了什麼。
妖……一種絕對不能被普通人知道的生物。
邵崢和蘇夏對視一眼,後者幾不可查的朝他點點頭,隨後提高聲音說:“沒錯,蘇慶昌當時對外宣稱有三名在逃要犯準備聯合局裡的眼線報復常川總局,以那三個人當時的影響力來說,他們的確有能力讓常川總局改朝換代,於是,大家盲目的選擇相信,可事實上,那三個人早就被執行了死刑,蘇慶昌只是利用大眾對強敵的恐懼心理引起了一場子虛烏有的內戰而已。”
蘇夏口中一個不知真假的‘要犯’輕而易舉的化解了那人脫口而出的‘妖’,這在知道妖的人心裡敲響了警鐘,也讓對過去無知的旁觀者以為那不過是一時口快,當不得真。
“可恨!”一人咬牙切齒,“蘇慶昌,枉我們對你畢恭畢敬幾十年,你竟然為了一己私利做出這麼殘忍的事,午夜夢回,你就不怕那些冤魂來找你索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