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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棋嬌一怔,旋即驚詫地看著她:「你……」
「我也是二哥……二哥出了事才知道的。」原覓雪笑了笑。
「這——」
原覓雪扶了一下額頭,回想起知道原竟的身份時,那懵了的心情。
在她回來之後,所有的人都以為她和原竟疏離了不少,甚至是原竟也是這麼認為的。可只有她清楚,她是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原竟。
作為她的親人,原竟對她的好甚至超過了家中的其他人,光是原竟安排她離開原家,好讓她有更多的選擇、更廣闊的天空,她便覺得這輩子都無法償還這份恩情。
可是南蓮是原勵的妻子,原勵死後她便「勾引」了原竟,這首先是對原勵的不貞。可畢竟原勵也死了,讓她後半輩子都這麼守寡了也的確不妥,這一點她便慢慢地想開了。
只是她知道了南蓮是一個有目的地接近原家、原竟的人,其手段還有些狠辣,這不得不讓她提防,她擔心南蓮的出現會對原家造成一種不可挽回的傷害。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原覓雪了,在江湖闖蕩那麼多年,什麼人心沒見識過?她早也鍛造出了一顆多疑的心。
除了源於對南蓮的不信任,她甚至氣惱於原竟的「糊塗」,竟然會被南蓮「誘惑」了去!
還有一點說出來可能會有些丟臉——她竟然會嫉妒南蓮成了她的大嫂的同時又奪走了「二哥」!而原竟也早已不是那個只會疼她和寵她的兄長了!
矛盾又複雜的心緒交織之下,原覓雪乾脆不去理會原竟。
可是她見到駱棋嬌、原竟和南蓮之間古怪的相處模式,她又記起駱棋嬌無意中跟她說過的「你不去見他們,又怎麼會了解呢」。這些年她的確跟家人幾乎沒有交流,她也想藉此機會問清楚原竟到底是什麼想法。
本來她今日回來是要接清危走的,但是她在路上碰見了原竟和駱棋嬌,又聽了她們那番古怪的對話。為了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便跟上了原竟。
她在紫花煮茶的時候發現她在茶里下了藥,又拿出了一枚針來淬了些毒-藥,便警惕了起來。本打算查看那茶跟針是怎麼一回事,可紫花卻不曾離開半步。不過好在紫花要去洗茶杯時離開了一小會兒,她便將那枚針換了。
她在外頭看著平遙喝下茶水,原竟只是抿了一小口,她眉頭一擰,剛要進去便見平遙的動作。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有女人這般主動,她不禁紅了臉,卻見平遙將那枚針刺進了原竟的脖子處……
作者有話要說:
方便麵沒說上一章就完結了【方便麵可是親媽,喜歡看BE的小夥伴,就當上一章已經完結了吧】呀哈哈哈
你們怎麼能忘了我小雪呢?
吹虞:麥然,你失職!
麥然:是啊,以為三小姐跟著沒危險就沒說話,沒想到啊,最危險的是三小姐!
原覓雪:……
第132章 重來
南蓮是真的愛原竟的。
原覓雪也是現在才看清楚的。那種失去了所有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她沒想到一直以為是兄長的「二哥」竟然是阿姊,更沒想到她跟大嫂……
駱棋嬌嘆了一口氣:「她們之間的感情,誰也沒法橫插進去,更別說試圖讓她們分開了。」
原覓雪沉默不語。駱棋嬌忽然想到:「你當初怎麼就不阻止平遙呢?」
「我又豈知平遙才是想害二、二哥的人呢?」原覓雪還未能改口,畢竟叫了這麼多年的「二哥」一朝一夕之間要改口,焉有那麼簡單。
據她所知,紫花當時作了兩手準備:一是下在茶里的鉤吻,二是避免原竟不喝茶水而淬了「見血封喉」這種罕見的樹汁的毒針。
毒針被原覓雪換了,可茶水卻來不及換,原覓雪只能在裡面加一些佐料,減少一點毒性。即使喝了,也不會那麼快發作,還有的救。
駱棋嬌聽原覓雪簡要地說了一下,登時便瞪大了眼睛,更為不解:「可原竟不是已經……」
原覓雪呼吸一窒,而後眼神又閃了閃,仿佛做了虧心事一般:「淬了『見血封喉』的毒針我換了,但是我換掉的那枚是淬了『寒冰藥』的針。」
「什麼?」
「『寒冰藥』,採用西域天山特有的麻性藥草薈萃,加千年不化的冰調製而成的藥,清靈派玄岱子師伯親手調製,別人是拿不到的,保證正宗!」
「……」
原覓雪感受到來自駱棋嬌不善的目光,繼而解釋:「它其實就是江湖中只知其名卻不見其物的『假死藥』,因為要煉化千年不化的冰實在是困難,所以基本上只有我們門派的關門弟子有。而它的一些材料幾乎跟麻沸散一樣,所以它也可用作麻沸散。」
要往更深層次解釋,恐怕駱棋嬌也不懂,而且這是師門的秘密,她不能透露太多。
「所以她沒死,而你,故意捉弄大家?」駱棋嬌的面色越發難看。
原覓雪的眼神黯了下去:「我怎麼可能看著二哥被害呢?我一度想就這麼帶走二哥,我不希望她再利用手中的權柄,做禍國殃民的事情。」
只有行走江湖,浪跡於市井的原覓雪才最清楚,一個上位者的一點小動作可能便會在下位者的眼裡放大:
有一些地方官聽說原竟喜歡文房四寶,便四處搜那些珍貴的墨寶上交;有人聽說原燁入主的吏部改了選拔官吏的方式,於是變著法子提高百姓的賦稅,好讓自己的政績好看一些,然後順利地通過吏部躋身上層……
張伊瑤家的悲劇太多,而她不希望原竟有朝一日會成為導致張家的悲劇發生的罪魁禍首。
只是南蓮尚且勸不了原竟放開手中的權柄,她又能說些什麼呢?
原燁在中年連喪二子,大病了一場,上朝都恍惚。新君不忍,便許他回家休養兩日。
而原竟之死傳到了別人的耳中便成了她是死在侍妾的床上的,眾人議論紛紛:「這麼年輕,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我怎麼聽說是被毒死的?」
「對啊,我聽說是齊王的黨羽趁原竟跟侍妾歡愉而少了防範之時,下毒毒害了她們!」
「不可能,如果是這樣,原太師又怎會差點便將那死了的侍妾五馬分屍呢?」
「哎,你們都不知道,那侍妾就是齊王的人,她是為齊王報仇呢!」
「我怎麼聽說芳怡郡主也攪合進去了?」
「咳咳,素來有傳聞,那芳怡郡主耐不住寂寞,跟原竟私通了呢!」
……
不久,新君又下旨,念在原燁年邁和為朝廷、天下做出的貢獻,特意追封原竟為禮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原燁謝恩後,又為原竟辦了喪事,他本想提前致仕,奈何新君堅決不允,他便收拾了一下心情回到朝堂上來。
半年後。
洛川府,平遙縣。
一處荒蕪的山嶺中,一個個鼓起的小山包靜靜地矗立在山上。在一處被圈起來的墓群邊緣處,有一座新立的小山包。上面的泥土還散發著泥香,供奉在墓碑前的香燭燒得正旺,乾淨的紙錢飛得漫山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