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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竟道:「再等等!」
「還等什麼?」趙王已經心急如焚,他嘀咕道,「早知便不該聽你們的令李尚書他們放棄請立我為太子的機會……」
原燁嘆了一口氣:「王爺,有時候,不爭便是最好的手段。」在齊王占據了上風的情況下,趙王若還命其黨羽相爭,便顯得有些難看了。而不管齊王再怎麼爭,若皇帝不喜他,自然不會理會那些奏摺。
趙王一聽,便稍微冷靜了下來,此時他的情形已然不利,若還得罪原燁,那他便真的沒希望了。於是他也安靜了下來,直到原府再有消息傳來。
原竟拿著從宮中遞出的密信,面無表情道:「皇上召了印綬監的掌司。」
「印綬監,那不是管鐵券、誥敕、符驗、信符等事的嗎,與齊王有何關係?」趙王忙問,「難道真是立齊王為太子之事?」
「此事,明日便會有個結果了。」原燁嘆氣。
翌日一早,許多官員都後知後覺地從別人那兒聽來了皇帝夜中連下兩道聖旨召齊王回京的消息,他們驚詫不已,連忙去打聽消息。而不出一日,消息便已經滿天飛了,可是皇帝卻依舊沒有動靜。
又過了一日的早朝日,原燁和駱老翰林打了一個照面,卻紛紛搖頭表示都不知情。皇帝依舊不上朝,而他僅召見了四位大學士以及幾位官員。他們一進去便被嚴陣以待的禁軍嚇得更加不知發生了何事,而且他們赫然發現齊王已經回了京,便在殿上!
皇帝坐在龍椅上,冷冷地看著進來的人,而原燁發現他觸及自己的目光時,卻是異常的冰冷無情。他心中一驚,面上仍然波瀾不驚地行禮。皇帝讓眾人起身,卻唯獨沒讓原燁起來,他的心中越發肯定原家恐怕又要出事了。
「眾卿可知朕今日將你召來,所為何事?」皇帝冷冷地問道。
「臣不知……」駱老翰林道,其餘人皆附和。
皇帝道:「朕接到密報稱,濮陽王對於朕廢黜他,命其守陵而心生怨懟,他怨恨朕。」
眾人面面相覷,吳旭浩觸及齊王的目光則心中竊喜,但是表面上卻裝模作樣道:「這是何人所奏,是否是虛構以誣陷濮陽王的?」
「密信上還說,濮陽王與原尚書、原少卿暗中以書信往來密謀謀反。」皇帝的目光一掃,原燁的心一顫,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來。
「臣冤枉!」原燁道。
「濮陽王以濮陽守陵軍為遮掩,暗中招兵買馬。原尚書父子則以錢財賄賂京城勛貴,伺機控制京城以弒君……」皇帝又徐徐說道。
原燁已經開始磕頭:「臣冤枉!」
「這……」駱老翰林和林軒達等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只是駱老翰林反應迅速,他道,「密信既然如此言之鑿鑿,想必是有證據的,若無證據……」
「要證據?不急,等人齊了再說。」皇帝眯了眯眼,又不可遏制地咳嗽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原竟的身影出現在殿門前,她看見磕頭磕得頭破血流的原燁,便快步沖了過去,幾乎是撲通地跪倒在原燁的身邊,先向皇帝行禮,又忙問原燁怎麼了。
吳旭浩幸災樂禍道:「原少卿,如今有人密告你們父子倆,與濮陽王有書信往來,並且密謀造反,你可知罪?!」不管如何,他要先扣上一頂帽子,好讓原竟抬不起頭來!
「這是無稽之談,這是誣告!」原竟喝道。
「放肆!」吳旭浩道,「在皇上面前,不得放肆!」
「皇上,這是無稽之談,臣從未與濮陽王有書信往來!」原竟匍匐在地,不慌不忙地說。
「難怪原尚書會請皇帝召回濮陽王,重立他為太子,原來竟然你們早便在一起密謀!」吳旭浩趁機道。
提及此事,那些旁觀的官員便恍然大悟。原燁這些發現自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聲淚俱下:「臣絕無謀逆之心,還望皇上明鑑!」
皇帝拿出密信,走下高高地台階,而後將密信展開,一字一句地念了起來。眾人一聽,心頭便開始跳,越往下聽便越發感到脊背發涼。這封信中皆是原家如何安慰濮陽王,並勸濮陽王耐心等候原家處心積慮布置好一切的字句。而這當中有許多事都有原家素日裡的所作所為作為佐證,令其辯駁不能!
念完信,皇帝將信狠狠地砸在原燁的面前,道:「你們自己瞧瞧!」
原燁展開信一字不漏地看下去,他想看出些什麼來,最終在落款處的符印徹底告知他,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腦子一空,愕然道:「怎麼會!」
駱老翰林也冒出了汗來,他完全不清楚原家這事,若是真的,那原家無疑得誅滅六族,甚至會禍連駱家!只是他沒有顯現出來,而是一直觀察眾人的反應,當他看見齊王那自信滿滿的神情時,心中一琢磨,便明白齊王定是有真憑實據才會如此自信。
他也明白,皇帝召齊王回京果然不是為了立太子之事。可是他寧願是為了立太子之事!
「怎麼會?此信乃嘯兒所截,而上面有你原燁的符印,還有證人證明,此信乃出自你原竟之手!人證物證俱全,還有何可抵賴的?」皇帝的眼神銳利又無情。
「你若不死心,待三司會審,定讓你知道你們是如何暴露的!」齊王微微一笑。
原竟並沒有理會他,而是接過書信一看,隨後眉頭擰了起來。須臾她問道:「敢問此信真的出自臣之手?」
皇帝瞥了她一眼,怒火稍微減少了一些,只是對她依舊滿是戒備。劉效拿出供詞,道:「是原少卿親筆所寫。」
原竟道:「可……這並非臣的字跡。」
第118章 對質
皇帝轉過身看著十分平靜的原竟,齊王也怔了一下,旋即擰眉看著她。眾人更是面面相覷,完全插不上話,而吳旭浩也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一臉不信。
原竟道:「何必等三司會審,王爺不妨將那證人召來,當面對質便行,看他是否親眼所見此書信乃臣親筆所寫。而且……若此書信乃臣所寫,臣為何又會蓋以家父的符印?」
皇帝擰眉,拿過書信,又讓人將原竟以前書寫的經貼拿過來,為了以防萬一,也將原燁的奏摺拿了過來比對。接過一番比對,皆不是倆人的字跡。
齊王立即道:「就不許你借了他人之手?!這符印可是真的!」
「那告密之人便沒查明是否是我親手所書的書信?他又如何肯定我是借了他人之手?就不許有人盜用家父的符印?」
齊王的臉一下子便黑了,皇帝也不能分辨,便問劉效:「那濮陽守備可回京了?」他明明先召的濮陽守備,為何齊王都回來了,他還未回來?
「什麼濮陽守備?」林軒達等人私底下發問。
「不知……」
齊王冷笑了一聲:「別人之言或許信不得,可有一人親眼所見,她所言,卻是唯一能信的話!」
「何人所言?」原燁忙問,齊王這話便說明原家出了內賊!
「請父皇准許召一名女子進殿。」
「什么女子?」
「是原少卿的妾室,也是檢舉告發原家和濮陽王謀逆之事的有力證人!」齊王垂首,他在皇帝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