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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蓮明白原鹿氏的意思,就是讓她給原勵縫製衣服。原勵一聽,登時回過神來打了個冷顫,要知道南蓮堂堂郡主出身,從小到大哪件衣服不是別人縫製的,要她縫製衣服,簡直是痴人說夢!
豈料南蓮竟然認真地回答:「的確,入秋了,要為她添一件新衣了。」
原勵瞪大了眼睛,想了想又覺得是南蓮終於開竅了,有身為他的夫人的覺悟了,心裡頗為得意。也不再為沒有中舉的事情而悶悶不樂了,回到房間便叫丫鬟拿來尺子讓南蓮給他量身。
南蓮揮一揮手,丫鬟很是自動自覺地上前去幫原勵量身。原勵雖然有些失望,但是一想到能穿上南蓮親手縫製的新衣,他又能在朋友面前吹噓一番了。
原竟從原燁的書房出來往靜心苑走去,花蕊和平遙迎面而來,她放慢了腳步。莫說鄉試之前的那段時間她時常躲在書房裡看書而鮮少去找平遙,哪怕是考完了試,以及現在發榜了,她也還是很少去找她。
「遙姐姐。」原竟過去喚了一聲。
在花蕊的面前,平遙不好意思喊原竟作「竟兒」,只能規規矩矩地喊了一聲:「二少爺。」
「這裡無外人,遙姐姐怎得如此生分?」原竟笑道,又靠近她,「多日未見,遙姐姐可是想我了?」
平遙臉蛋一紅,嬌嗔地瞪了原竟一眼,道:「你這些日子在做些什麼,也不見人。」
花蕊有些納悶,因為她身為原竟的護衛外加丫鬟,竟然也不知道原竟鄉試後整日跑去哪裡了,想想看她都覺得自己有些失職。越想越是失落,她覺得自己是沒辦法再擔任護衛下去了,而且她也不太想看原竟和平遙如此調情,她絕對不是吃醋,她只是,只是,還沒適應這樣子的原竟!
「不過是和友人一起去借酒澆愁罷了!」原竟嘆了一口氣,儼然是為自己沒能拔得頭籌中解元而介意著。
平遙勸慰道:「多少人至白頭也未能中舉,竟兒小小年紀便成了舉人,這可謂是驚天之才,竟兒何須為不能拔得頭籌而難過?」
「哎,別提了。」原竟故作憂傷地看了看天空,然後開始悲秋,「都中秋了呀,這葉子又落光了。」
正要為此賦詩一首,一個下人剛好路過,低聲自言自語地罵了句:「這地又得掃了!」
原竟臉一黑,這話是順著自己的話來說的,可她正在話悲秋,這聲音怎得出來破壞氣氛?!
而那個下人拿著掃帚掃地,等他掃到原竟面前的時候,抬起頭才發現原竟面色不虞地盯著他瞧,頓時嚇得掃帚從手中脫落,他唯唯諾諾地喊道:「二少爺……」
原竟沒能拔得頭籌中的解元這件事在原府里傳開了來,誰也不敢去觸她的霉頭。原竟平常不曾對下人頤指氣使,可眼下她如此看著自己,難不成是自己哪裡惹惱了她?
「嗯。」原竟應了一聲。
那人在等原竟開口訓斥,豈料半天了也沒見她說什麼,便道:「二少爺,奴才掃地……」
「繼續掃,掃乾淨些。還有這院子前前後後你都包了吧!花蕊,去,告訴其他人,這掃落葉的事情被……你叫什麼?」原竟頓了頓,那下人白了一張臉回答,「小的阿魚。」
「去吧,去告訴他們,這掃地的事被阿魚承包了。」原竟說完,笑眯眯地離開了。
習慣了原竟喜怒無常的性子的花蕊和平遙跟著她走了,平遙倒是對阿魚頗為同情,花蕊則腹誹,原竟平日裡不小氣,可是她小氣起來,簡直是令人憎恨。
「二少爺,回去得替你量一下-身,要替你做新衣。」花蕊在後頭說道。
原竟點點頭,她對新衣舊衣並不在意,她轉向平遙:「瑤姐姐,我今晚去找你如何?」
平遙不知原竟突然想起去找她是為了什麼,但是這於她而言是好事,便喜憂參半地應下了。
花蕊替原竟量體裁衣後,便將這些尺寸交到了管家的手中。原府上下都在為秋冬做準備,而每年也都會聯繫裁縫給各人做一些衣衫,當然,若是已婚如原燁、原鹿氏年輕的時候,原鹿氏也會親手為原燁縫製一些衣袍的。原竟未成婚,平遙也不懂女紅,所以她的衣衫也只能通過庫房來製取。
夜裡原竟得了空,便去找平遙了。平遙恰巧在沐浴,而她徑直地走了進去,將平遙嚇得連忙捂著身子,就差沒尖叫起來了。
原竟也不害臊,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道:「遙姐姐,是我。」
平遙自然知道是她,在她還沒推門進來之前便已經在嚷嚷,她讓她稍等,可她偏偏不等,就這麼進來了!她雖說已經被原竟看過了身子,可說到底她也還是處子之身,被原竟這麼瞧著,臉上也有一些火辣。
「你怎麼就進來了!」平遙道,示意原竟快出去,可原竟視若無睹,依舊盯著她看。平遙恨不得潛下水中,原竟這才笑嘻嘻地出去了。
平遙的心肝直跳,她隱約猜到原竟過來是為了什麼。曾經糾結的心情再度浮上心頭,她在水中磨蹭了許久,才繼續警示自己:你記住那是你的仇人之子,也是你的仇人,你得利用他,那就得付出一些代價!
沐浴完後,她走出來,原竟正抱著她的琵琶來撥弄,曲不曲調不調的甚至混亂。
「竟兒……」平遙細若蚊吟地開口。
原竟扭頭看著她,挑了挑眉,又放下琵琶,順手將她撈入懷,笑道:「出水芙蓉。遙姐姐可真是天姿國色呢!」
「竟兒。」平遙平復下去的心跳又加快了。
「我喜歡遙姐姐這麼叫我,可我更喜歡在床上遙姐姐這般叫我。」原竟張口便是下流的話,令平遙沐浴後嫩滑的臉蛋染上了一層緋紅。
原竟突然抱起平遙,猝不及防的舉動嚇得她「啊」了一聲,連忙環住原竟的脖子。原竟將她抱到床上,當即便要解開她的中衣。氣氛曖昧而迷離之時,門外響起了一道並不和諧的敲門聲。
原竟自然不是要真的與平遙魚水之歡,只是有些惱來人打擾了她的計劃,便喝道:「花蕊,你有什麼事非得這個時候來說?」
仔細一想,這肯定不是花蕊。果然,門外響起一個小丫頭唯唯諾諾的聲音:「二少爺,是三小姐讓奴婢來請你過去。」
平遙發現原竟在不知不覺之中,變得這麼令下人敬畏了。以前她沒少聽說原竟在府內的事情,她雖然是二少爺,可是由於出身而遠遠不及原勵,而且又沒有娘在身邊幫襯著,儘管原燁寵她,可大家對她的態度也不及原勵。
更何況原竟老是不顧綱常跟原燁、原鹿氏、原勵吵架,這在世人眼中看來簡直就是不孝,而原燁對她的疼愛終有一日也會被消磨,所以大家對她也就敬而遠之。
可是如今,大家見到原竟,竟然慢慢地感到害怕,那個掃地的下人如此,這個伺候在原覓雪身邊的小丫鬟更是如此。
原竟緩了臉色,放開平遙,道:「沒辦法,我就過去看看小雪找我有什麼事,瑤姐姐早點休息吧!」
「竟兒確實比較疼愛三小姐呢……」平遙說道,雖然她沒有察覺,原竟卻是察覺到了,這一股醋酸味。她笑了笑,也不答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