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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燁捋著鬍子,點了點頭:「齊王也看出了皇上的意思,開始讚揚我了。」
對於馬後炮的齊王,原竟只是在心裡冷冷一笑。她一直都不明白她爹雖然沒有明確地表明他站齊王那邊,可不少人都知道他跟齊王有私交。原竟前世知道兩者相輔相成是因為是有利可圖,可這到底是什麼利足以讓同樣為老狐狸的她爹動心?
「爹,您跟齊王……」原竟幽幽地看著原燁,原燁警惕地環顧四周,將原竟帶入了書房的深處去。原竟明白,在書房的深處談話,才不容易隔牆有人被人聽了去。
原燁讓原竟將書房深處的燈芯點著,幾盞燈頓時將書房照的通亮。
「你上次提及齊王爹便知道你定是知道了些什麼,而如今又想問什麼,事到如今,爹告知你也無妨,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爹與齊王之事的?」
「以前我雖然鮮少關注爹與誰往來比較多,可是朝中的風言風語,我還是有所耳聞的。」原竟道。前世她對於這些事情的醒悟比較晚,她早些年只知道原燁是個大奸大惡之人,卻沒想過促使他成為大奸大惡的背後到底是何人。
後來她遇到了平遙,她愛平遙愛得深切,在幫平遙調查當年原燁私吞災銀一事上發現這事與皇帝也就是齊王有莫大的關係。平遙決定不牽連她,所以想要委身於齊王,伺機報復。起初她並不願意平遙以身涉險,她知道自己雖然幫著平遙來報復原燁,但是她從未想過要害死原燁,只以為以他的功勞,齊王最多會將他貶官,而她也能對平遙有所交代。
只是她在朝中為官,頗受排擠,而她發現是齊王曾經過原府找原燁議事之時見過她,從而對她上了心。原燁勸她莫要跟皇帝搶女人,平遙也不願拖累她,便請原竟將她賣了。原竟哪裡捨得讓她回到煙花柳巷去,只能忍痛割愛將她送給了皇帝。
怎知,這一切是他們早就算計好的,她的身份早就被齊王知曉,而齊王隱而不發,一直提拔她,一直到她有足夠的權力足以牽制原燁。他利用完了原燁,一步步地奪去了原燁的權力,他才返過頭來利用她女扮男裝的弱點將他們一網打盡。
她知道是平遙將她捧高了,然後將她從高處狠狠地摔下摔得粉身碎骨。她可以死,但是她接受不了平遙竟然從沒愛過她,一切都是演戲的。平遙可以殺她,她可以正面面對,但是接受不了她欺騙她的感情。
說起來,也是她自作自受,她自以為自己情深意切,可是自己那時除了無知,或許也是無能、軟弱以及虛偽的吧!
第8章 郡主
「早些年,爹還是平川知府的時候,爹做事不夠利索,留下了一些把柄被齊王拿捏住了,所以他向我拋了橄欖枝。我知道朝中勢力各態,哪怕立了太子,可各個皇子都野心勃勃,一直想將太子拉下馬。我不想趟這趟渾水,可齊王拿著我的把柄要挾我,我不得不才聽他的吩咐。」原燁道,「後來隨著爹幫他做事,爹的官職也越來越高……」
所以齊王這是軟硬兼施,迫使原燁心甘情願地為他賣命。
「所以兩年前,洛川府天災,朝廷的五十萬賑災銀兩有二十萬是被你收入了腰包,其實這是齊王的主意?」
原燁一驚,連忙捂住她的嘴巴,瞪了她一眼壓低聲音道:「這種事可不許亂說,這要是被皇上知道,那可是死罪!」
原竟低頭沉思,原燁見她沒什麼反應才鬆開她,低聲問道:「你打哪兒聽來的這事?」
是呀,她打哪兒聽來的呢?她是前世從別人口中聽來的,那這個別人是誰呢?她壓根就忘了。後來平遙的出現給她加以印證了這事,那說給平遙聽的那個喝醉酒的官員,又是誰呢?
前世置身其中所以看不透,今生她忽然發現自己前世更像是一開始便陷入了一個局當中,而她這枚棋子在一開始便被布置成將死原燁的那一個不起眼的士卒。
「那爹,你有沒有做過?」
原竟注視著原燁,原燁眼神閃了閃,顯然是不知道該不該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告知她。這個孩子是他最疼的,也是他最想保護的,他不願意讓她趟進這些渾水裡,可是他好像沒法去控制這些了。原竟的改變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
良久,他認命一般嘆氣道:「錢不是我拿的。」
原竟明白了這話的箇中意思:錢不是原燁拿的,但是他卻參與在其中,並且這筆錢直接落入了齊王的口袋。
可是齊王為何會需要這麼大一筆款項?原竟思前想後,又將前世所留意的一些事情串聯起來,她得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齊王之所以能在奉天閣那兒順利陷害太子,他肯定會有許多安排。而原燁雖是主持建造奉天閣的人,但是若沒別人配合,哪兒能令皇帝深信不疑?所以齊王在不知不覺之中往各方安插了不少勢力,若是要經營這些勢力,勢必是要一筆很大的開銷。
原竟在心裡描繪著建造奉天閣前後所滲入的勢力有哪些,那麼她就必須要在那之前做出對應的舉措。
原燁不知原竟在想些什麼,又嘆氣道:「現在爹雖有意與齊王劃清界限,卻還不是時候,而且爹已經得罪了不少人,可不能再得罪他了!」
原竟知道此事急不得,也就暫且不提了。
商議完,原竟退出書房,沒走兩步便看見原鹿氏帶著原勵向這邊走來,她不想與他們有過多的糾纏,就繞道走了。此舉在原鹿氏母子看來,卻是怕了他們,頓時便越發得意洋洋了。到了書房,原鹿氏喚了原燁一聲,原燁才從書房深處走出來,在書桌後的椅子上坐下。
瞥了這母子倆一眼,道:「你們一起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原勵笑嘻嘻地說:「爹,孩兒覺得那個芳怡郡主很不錯,當孩兒的娘子正好!」
「人家是郡主,你自然覺得好,可你也不瞧瞧你自己的模樣,配得上人家嗎?」原燁毫不留情地批評他。
「老爺,你怎麼這麼說勵兒,你瞧勵兒,身高七尺有餘,相貌堂堂,又是可塑之才。哪兒配不上那雙十年華卻還沒嫁出去的女人了。」原鹿氏道,若非對方是郡主之身,勵兒又喜歡,她才不願意找個二十歲的兒媳婦回來呢!
「那你想如何?」原燁瞪了原勵一眼。
「爹,既然那郡主都願意讓人來說媒了,爹你就遂了我的意,替我上門提親吧!」
「你可想好了,那可是郡主,你若是娶了她,就不能輕易納妾了。」
原勵不是沒考慮過,可他眼下都沒納妾,日子不是也過得十分逍遙?他聽聞那芳怡郡主是個不理事又膽小懦弱沒主見的主兒,只要娶了她,身份地位有了,他在外養小的,那郡主也不會拿他怎麼樣的!
「爹你放心,只要我娶了她,一定收起心來讀書為鄉試做準備!」
原燁並不相信他的鬼話,但是既然程雅公主與南駙馬做的這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明顯,那他或許去提親試一試也無妨。
這裡發生的事,原竟是不知道的了,她回到房中看了一會兒書,等花蕊幫她打好了水便去沐浴。花蕊辛辛苦苦地打好了水,嘀咕道:「這世道有哪個人像二少爺你這般每日沐浴的?!」這別說男子是隔三差五才洗一次,並且每次沐浴都十分隆重其事,就連女子沐浴洗頭也不勤,也不知原竟天天洗就不怕脫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