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頁
當莫愁手裡端上綠衣準備的聽案零食後,包大人也終於換了衣服走了過來。
將零食盤子遞給綠衣,莫愁起身以示尊敬,包大人伸出手朝莫愁壓了壓,示意她坐著。
不過莫愁仍是等到包大人從影壁處走進公堂這才坐了下去。
從影壁後傳來的開堂威武聲以及包大人拍響驚堂木的聲音後,本來還有些困頓的莫愁一下子就精神了。
“黑豹,本府問你,你可知罪?”包大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通過李城南了解過周吳氏與胡西霸的人事關係,見了這黑豹,又聽說他是胡西霸的徒弟。於是一上來,便準備先震懾黑豹一番。
之前曾聽周青松說過,他本來想要親自上開封府,但是由於紫荊洲的出現,所以便老實的呆在家中等待。
但這個黑豹卻帶著人找到周青松。不但將周青松的家裡砸了個稀巴爛,還出言恐嚇周青松。
要是敢去開封府,就弄死他丫的。
因著包大人昨日才到連江縣,所以對周吳氏和胡西霸等人的調查還未展開,今日在周青柏身上找到了線索後,又聽周青松提及此事,包大人便想要看看能不能從今天的調戲未遂案延伸一下。
包大人嚴厲的聲音傳出來後,黑豹哪裡還敢狡辯,在他看來,哪怕他真的是冤枉的,但官官相護,那女人既然敢將他送上公堂,就不管怎麼樣都會定下他的罪。
與其最後‘屈打成招’,那他現在還不如痛苦一點認了,也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草,草民知罪。”媽的,他要是早知道連江縣裡組團來了大人物,剛剛他就不逞英雄,直接給那女人跪下磕頭了。
跪在大堂上,看著那些衙門裡的生面孔,因為知道是開封府的人,黑豹心裡害怕的同時,又想著開封府的人為什麼要這小小連江縣。
回想了一下剛剛在衙門外見到的周青松,黑豹的心裡有了些膽怯。
黑豹痛快認罪的同時,心思早就跑得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
包大人見黑豹認罪,眼睛微眯,又拍了一下驚堂木,“黑豹,將你所犯之罪,從實招來。”
黑豹一愣,忍不住抬頭看包大人。
還,還用招嗎?
不是已經都暗。箱操作了嗎?
“大膽黑豹,還不速速招來。”
自以為明白了的黑豹在內心鄙夷了一下官。僚主義的形式作風,跪在那裡老老實實的說道,“草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貴人。還請大人饒了小子這一回。”
聽到黑豹這句話,堂前堂後的人都被他弄窘了。
畢竟他那話里的意思,可有著對包大人秉公執法的懷疑以及倒霉認命的味道。
包大人氣結,對著左右兩旁喝道,“大膽刁民,竟敢藐視公堂。來人,押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提來問話。”
“啊?”聽到這話,黑豹傻眼了。
他都認罪了,咋還打他?
本以為只是審理黑豹作死案,以及再過一遍念奴嬌人口來源,卻不成想竟然拔出蘿蔔帶出泥,直接破了周青柏的案子。
黑豹是個真正的小人,遇到了事情,都往胡西霸的身上的推。為了更好的脫罪,他竟然還誣告胡西霸就是弄死周青柏的兇手。
好吧,在黑豹看來這並不是誣告。
因為在黑豹看來,能將周青柏殺了,還能看不出什麼痕跡的,也就只有他師傅胡西霸有這個本事了。
莫愁坐在影壁後,聽到黑豹提起胡西霸與周吳氏,又見包大人讓人去提周吳氏和胡西霸氣上堂,莫愁想了想便小聲讓綠衣出去將鐵匠叫過來。
她安排扮演鐵匠的人昨天夜裡便已經就位了,所以此時莫愁才敢直接派人去叫。
都說一鼓作氣,最是容易成功。早點了結此案,也避免夜長夢多。
綠衣聽話,一路運轉輕功來到鐵匠鋪子,小聲低語數語,那鐵匠就放下傢伙式跟著綠衣去了縣衙。
此時若是有個懂功夫的看見並排行走的二人,怕是必能看出來兩人都是身負內力的江湖高手。
差別也不過是有開小灶和沒開小灶的區別。
鐵匠一到,公堂上的節奏就發生了變化。
等到後來,在偽鐵匠的指認下,又一步一步的抽絲剝繭,當真相大白於眾人眼前時,黑豹在充軍發配的時候,已經開始對女人絕望了。
原來越美,看起來越柔軟的女人,就越是心狠手辣。
這個案子因為紫荊洲的介入,所以除了謀殺親夫的周吳氏判了個死刑,像是黑豹和他那位霸氣的師傅都被充軍流放了。
在莫愁看來,她其實是喜歡這種充軍流放的處置方式的。
有本事對著普通老姓使力氣,那也應該有本事上戰場殺敵去。
要是她能夠作主,這種沒犯什麼死罪,又活罪難逃的犯人,都特麼應該送去流放。
流放地就設在大宋和鄰國的邊界處。
有了這一層緩衝,也許還可以當成一道防禦屏障。
想到這裡,莫愁挑眉,也許這事她還真的能做主。
畢竟,皇帝死了,她卻是要進宮護駕。
……
這個案子審到最後,也沒有將張銀花多年前犯的案子暴出來,張銀花很是鬆了一口氣。
而張銀花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莫愁卻因為包大人和公孫先生的疑問提了一口氣上來。
“那鐵匠怕不是原來的鐵匠吧?”這一日,正是案子結束的第二天,在縣衙臨時為包大人整理出來的書房裡,包大人突然問了這麼個問題給莫愁。
莫愁吃西瓜的手就是一頓,抬頭看向包大人,歪著頭,一副純良的模樣,“包大人在問我嗎?”
包大人笑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公孫策,公孫策上前一步,對著莫愁說出了他們的推測。
“一般的鐵匠手上都有火泡和燒傷的疤痕,手繭粗厚,骨結肥大。而昨天到堂做證的這位,手上雖也有繭,卻並非是鐵匠會有的手。再加之今天展夫人來之前,學生曾問過展護衛一些江湖上易容換顏的技巧。昨日那位‘鐵匠’頭髮與臉頰處正好有些痕跡。因此包大人與學生都斷定昨日那位鐵匠並非是真正的鐵匠,只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展夫人安排的。”
臥草,古人是不是都帶著放大鏡出門的,這麼點小瑕疵都被他們看在眼裡了?
還有,
展昭,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敗家爺們,有你這麼坑自家媳婦的嗎?
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莫愁抽出帕子,擦了擦手,然後才一臉淡定用著沒蛋也會蛋疼的語氣肯定了公孫先生的說詞。
“昨日上堂指證周吳氏的鐵匠確實是莫愁安排的。”
包大人與公孫策互視一眼,然後由包大人問莫愁,“展夫人為何如此安排?”
為何?
就是為了不讓你們知道太多唄。天知道真鐵匠來了,你們會不會為了一顆眉間痣就將陳年舊年重提。
莫愁起身,對著包大人屈膝行了一禮,“莫愁心急,才出此下策,瞞著包大人並非心存歹意,還請包大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