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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想正確與否,湯姆都不再去想了。他和西弗勒斯還需要提前告別——以免下了水,他們就真的身不由己了。
“下水?”西弗勒斯又問了一次。
湯姆搖頭。在西弗勒斯不明所以的眼神里,他執起西弗勒斯的手。在西弗勒斯看他時,將西弗勒斯手指上的戒指輕易地拿了下來。
西弗勒斯怔怔地看著湯姆的動作,猜測他打的什麼主意。
“這是意外戴上的吧?”湯姆不管怎麼想都知道西弗勒斯肯定不會輕易就答應求婚或者別的什麼,而這個還魂石戒指,西弗勒斯能戴在中指上,應該是一個小小的意外,讓他沒有辦法取下來了,而未來的他——沃德蒙特——的存在,又讓西弗勒斯自己默認了這個戒指的位子,才應該是正解。
“那麼你要收回?”西弗勒斯抬著下巴,倒要看看湯姆要做什麼。
湯姆輕笑,當然是搖頭否認了西弗勒斯的這個說法。在西弗勒斯想說點什麼掃興之前,湯姆雙捧住了西弗勒斯的臉頰,與西弗勒斯抵著額頭,在這樣近的距離之下,他們互視彼此的眼,兩雙黑色的眼睛裡都有迷茫還有期待,認真得就像是他們的世界只剩下了彼此。
溫熱的呼吸相互的噴灑在臉上,淡淡的鼻息交換著,肌膚相觸的地方,莫名變得滾燙。
“如果分開得太快,我們連告別都來不及。西弗勒斯,對我說說話吧。”湯姆的聲音輕柔低緩,氣息發聲就在他的耳邊,滾燙的麻癢順著皮膚下的血管一直酥到心尖。
“我以為我們正在說話。”西弗勒斯克制著眨眼的本能,與湯姆對視著,也沒有放開,更沒有偏頭。
淡淡的嫣紅染上他那蒼白的臉頰,湯姆的雙頰也有淺淺的緋色。這一刻兩個近似相擁重疊的年輕人,都仿佛覺察到了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來。
“那不一樣。你知道的。”湯姆在西弗勒斯的耳邊輕輕地誘哄著。
西弗勒斯不適應這樣的煽情,他想後撤,但湯姆已經一隻手按住了他的後腰,退無可退。
“你覺得這很有趣?”聰明如西弗勒斯當然知道湯姆想聽到的是什麼,可他並不想說。如果分別,這個世界帶來的空間亂流很可能會結束,那就意味著他們再也見不到彼此。而要再度相見,湯姆必須等待幾十年。
一個人能有幾個十年?他說了那樣的話,就要一個人等他那麼久,西弗勒斯只覺得捨不得。如果可以,讓湯姆就這麼放下更好……他也不想去追究湯姆是如何成為沃德蒙特的了。
湯姆微微側臉,鼻尖滑過西弗勒斯的臉頰,帶來一陣的戰慄。注視著西弗勒斯那雙漂亮的眼睛,湯姆心底微微嘆息:“西弗勒斯,我想聽了。不管我要面對什麼,我都甘願。蛇的心都很小,總不能讓我在等你的時候,什麼都沒有。那不是更可憐。”
“蠢貨。”西弗勒斯低咒。
看著近在咫尺的湯姆,西弗勒斯再一次的想到了自己那一對糾纏不清的親生父母,湯姆如果能一直等著他,直到他成長為如今的時候,那對任何一個相信愛情的人來說,都將是無上的浪漫。然而西弗勒斯只覺得壓力太大。
甚至想到了自己前不久與湯姆的那一場爭吵,再回到現在這個時候,心裡只有滿滿的酸澀。
“說不定會很好呢?說不定我能一直見到你呢?”湯姆繼續給西弗勒斯增加信心。
西弗勒斯只想說“那才有鬼”,如果真的能看到,那為什麼沃德蒙特初見的時候會那麼的絕望孤單?
見西弗勒斯堅持不動,湯姆心中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憂,最後只得狠狠在西弗勒斯的嘴角一吻,手從西弗勒斯的臉頰滑落,再落到西弗勒斯的手上,不等西弗勒斯回神,那一枚戒指就再度被戴到了西弗勒斯的無名指上。
“你是我認定的人了。不是未來的沃德蒙特,而是湯姆·里德爾,是愛德華·斯圖亞特……我的名字不是一切,西弗勒斯,什麼都可以是假的,唯有著一顆心是真的。”湯姆舉起西弗勒斯的手,在他的無名指上印下一吻。
西弗勒斯只能怔怔地看著湯姆所有的動作,犀利的言辭都被困在了喉嚨里,矯捷的反應被麻痹的手腳拖累,他是被湯姆下了迷魂藥了,所以才會讓目光無法從這個人身上離開。
明明應該警告他不要把他當成女孩來調戲,明明應該警告他斯萊特林從不損己利人……但西弗勒斯什麼都說不出來。
吱吱在西弗勒斯的口袋裡突然的暴躁起來,這提醒了兩個沉迷於告別的年輕人,他們時間不多了。
——法師塔內,昂瑟斯手下的神格瘋狂地顫動。——
“湯姆,”西弗勒斯抓緊了湯姆的手,甚至緊到都讓湯姆覺得發痛,可卻又生出別樣的安心,兩人都往湖中走了幾步,湖水的陰冷讓他們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對不起。”
隨即二人被湧起的湖水深深吞沒。
湯姆忍著眼睛被湖水刺得生疼的感受,最後看了一眼西弗勒斯。他一點都不想在最後聽到西弗勒斯說“對不起”,即使知道這是因為他愛他。
然後便是深深地沉沒。
就在他們都站進了水裡後,那死寂的水就像是活了過來,將他們吞入湖底。而此時他們就連睜眼都做不到,甚至有什麼牽扯著他們,帶他們往更深處去,而又有什麼在離他們遠去。
吱吱在水波之中飄離了西弗勒斯的口袋,西弗勒斯沒有辦法睜眼,他只能伸手跟著感覺去攬它,吱吱也努力地伸出了自己的觸鬚去觸碰西弗勒斯就在它拼了命地接近了西弗勒斯的手指的時候,頓時化作了無數的泡沫湧向了西弗勒斯的身體——而西弗勒斯與湯姆身上的那一枚徽章也紛紛的降解消失了……
阿爾忒彌斯的女神像劇烈的顫動起來,昂瑟斯身前的那枚神格碎裂開來,湖水湧上了天空,遮天蔽日。
下一刻,湖水粒粒炸裂,化作這禁止的世界第一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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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你怎麼了?”安妮放下書,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孩子。
這些天湯姆幾乎天天都在走神,要不就是把玩著那一枚醜醜的戒指,不知道在想什麼。面對那些漂亮的貴族小姐們,更加的禮貌了,像是在刻意的保持著什麼距離。
湯姆對安妮笑了笑:“沒什麼,媽媽。你有了我的小弟弟不是嗎,我在想給他準備一點禮物。”
“還沒有出生呢,你怎麼知道是弟弟?”安妮的注意力被湯姆帶偏了。
湯姆盯著安妮的肚子半晌,欣然一笑:“我就是知道。不說這個,媽媽,下次我們要去哪裡了?”
“哦……明天是安德烈大公的宴會……”
湯姆陪著自己的母親淺笑著,心中卻像是空了一個大洞,思緒都落不到邊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