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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是坐以待斃？”達米安不客氣地毒舌說。
加爾忍不住又拉了拉他的衣角， 想讓他克制些。
“閉嘴吧，什麼都不懂的傢伙。”
羅根很暴躁地說：“這年頭搞超級英雄的人，都是瘋子，懶得理你們。”
他從破破爛爛的廚房裡， 拿出幾個有缺口的瓷碗，盛了隊長剛剛煮的玉米粥，放在桌子上喊：“都先吃飯。”
本來走了那麼多路就很餓的小巫師立刻眼前一亮，想跑過去吃飯，可轉頭看到達米安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又停住腳步。
“達米安。”
他抱著達米安胳膊，學著波特爺爺家的莉莉小公主那樣撒嬌：“我們先吃飯好不好？”
達米安只覺得心裡憋著一口氣，可不管怎麼努力都找不到出口。
他氣的像是吞了火藥，快要把自己炸死，卻只能窩囊地坐在桌子前頭，喝一碗幾乎能數清楚玉米粒的清湯粥：“你不是帶回很多玉米嗎？為什麼就放這麼點兒煮粥？”
“得交保護費。”
因為羅根似乎不想說話的緣故，一向最好脾氣的查爾斯溫和又無奈地解釋：“九頭蛇從外星人手裡保護了大家，所以，我們得給他們交保護費。其實，他們要的保護費也不算太多，只是我們現在殘疾的殘疾，腦子不好用的不好用，真正能勞動的只有羅根，所以……”
媽的，一群超英給反派交保護費。
達米安完全不想說話了。
加爾看著眼前的清湯粥，差點兒哭出來。
等吃完飯，羅根又開拖拉機出門了。
據說是去鎮上打短工，類似扛麻袋一類體力活。
鷹眼和萬磁王打算互相搭配地去外頭拾荒。
雖然在那場戰鬥後，由於一些原因，變種能力一天天退化，但萬磁王對於一些金屬材質還是非常敏感；而鷹眼看不見，但算是少數幾個還行動自如的人，所以，他倆互相搭配，每次都能有些收穫。
斷了腿的隊長，則在家做做家務，還得照顧查爾斯和托尼。
那兩個什麼忙都不幫不上，一個殘廢，外加時不時老年痴呆症發作，另一個腦刪除，智商全無，每天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這群老爺爺分工明確地開始行動起來，麻木又沉重地單純為了活著努力。
但達米安已經忍不下去了：“你們這麼活著有什麼意義？”
加爾先拼命摟著他的腰，又伸著胳膊想去捂住他的嘴。
可達米安武力值方面高他太多，根本攔不住。
他不顧一切地衝到拿著掃帚打掃院子的隊長面前喊：“這麼苟且偷生有什麼意義？你們當年為什麼不乾脆戰鬥到死？為什麼不跟他們拼了！”
史蒂夫愣了一下。
他望著眼前的孩子，年少氣盛、愛恨分明，眼睛裡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燃燒，那麼的鮮明和激烈，一時間百感交集。
“我做不到了，孩子。”
許久，他無力地回答：“我老了，也殘廢了。”
本來一直難過卻沒哭的加爾，再也忍不住地哭出來。
那可是美國隊長啊！是會說‘I can do this all day’的隊長！
空氣陷入到一陣長久的沉默中。
史蒂夫似乎羞愧地低下頭，轉身蹣跚地慢慢走開了。
達米安又望向查爾斯教授，可連他也低下頭，躲開了視線。
地上的托尼抓著一個鐵釘，沒有躲閃視線，卻露出一個近乎弱智的笑容。
達米安終於意識到，這些老人早就已經不是戰無不勝的超級英雄了。
他們是一群行將就木的老人，現在只想平靜地安度晚年。
“達米安，你不要生氣啊，你為什麼總是生氣啊。”
無論什麼時候都感覺不到緊張的小巫師，又在碎碎念了：“生氣解決不了問題，我們慢慢來，老爺爺們那麼艱難，還收留了我們，他們是好人。”
“可我要去哥譚，找我的父親。”達米安卻沒打算和加爾討論‘好人’的問題。
他認真地對加爾說：“一路上會很危險，所以，你留下來，那群老傢伙雖然已經沒什麼鬥志，但保命方面想必有一手，和他們待在一起，頂多有些憋屈，但好歹平平安安。”
“我會和你一起，你不能扔下我。”
加爾又想抹眼淚了：“我討厭這個世界，要回家，我們一起回家。”
“是要回家，但我必須去看看這個世界的蝙蝠俠。”
達米安憤怒地說：“我還要找到那個混蛋洛基，問問他到底想幹什麼！”
加爾揮著小拳頭，附和地點頭：“對，找洛基，揍他。”
於是，他倆商量好，暫時從這邊休整一晚上，明天想辦法出發去哥譚。
可還不等到晚上，羅根就匆匆從外頭趕回來：“你們兩個，去地窖。”
“什麼？”達米安和加爾不明所以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九頭蛇收保護費的人失蹤了，他們派出一隊人正在挨家挨戶地搜查。”
羅根語速飛快地說：“你們倆是生面孔，沒做過登記，一定會被抓出去的，快躲起來。”
達米安一怔，頓時想起自己和加爾剛到這個世界遇到那幾個攔路搶劫的混混們。
他抬起頭，一下子對上了羅根那雙複雜的眼睛，瞬間明白了一切。
是自己和小巫師‘多管閒事’的出手，得罪了九頭蛇，當時為了保護他們的存在，羅根才出手將那些人殺死，可現在，那群人開始追查兇手了。
羅根顯然不打算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讓大家擔心。
他粗暴地抓著兩個孩子的胳膊，推搡地讓他們趕緊到地窖中躲起來。
再被推到地窖中的那一刻，達米安反手握住羅根粗糙手，認真地問：“躲起來就會沒事嗎？”
羅根一把將他推進地窖中，簡單粗暴地回答：“這不是孩子該操心的問題。”
加爾挺害怕的。
雖然他經歷了那麼多，也勇敢地戰鬥那麼多回，可每次遇到危險，他依然很怕。
然後，他讓自己整個人都蜷縮到達米安的身上，緊緊地摟著他，耳朵還抵著他胸口，聽著那穩定的心跳聲，才覺得安心。
他們在無聲又黑漆漆的地窖中待了很久，互相依偎，心中忐忑。
既想出去，又擔心自己給那群老人們帶來麻煩。
直到他們聽到一聲槍響……
達米安的心臟一下子就劇烈地跳起來。
他突然說：“加爾，我曾經做過很多讓父親生氣的事情，但是，我從來沒有任何一刻，會像個懦夫一樣躲起來，讓別人為我冒險。所以，這次，我也不想。”
加爾一下子笑起來。
他回答：“達米安，你是不是又忘記了？我是個格蘭芬多。”
他倆在黑暗中對視，在對方眼睛中看到了相同的勇氣和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