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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六換了副表情跟對天界娃娃說:「怎麼樣,他沒虐待你吧?」
天界娃娃道:「還好吧,咱們得儘快在他精神崩潰之前讓他多給咱們干點活。」
我抗議道:「喂,老子還在這呢!」
劉老六道:「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天界娃娃言簡意賅道:「給我們弄輛車。」口氣特像反人類組織的頭子。就是美國大片裡沒事就跟道德敗壞軍工企業買核彈的那種……
劉老六摸著下巴道:「你是指攢一輛還是燒一輛?」
天界娃娃道:「燒一輛吧,攢的太費時間。」
我聽著都快哭了:「你們到底想幹什麼?」聽著有一個好詞嗎?
劉老六扭頭朝小木屋裡喊了起來:「老嚴,老嚴?」
一個黑胖子鑽了出來:「啥事?」
劉老六道:「燒輛車行不?」
黑胖子老嚴道:「兩個情緒幣。」
天界娃娃道:「先欠著。」
我悄悄問它:「啥是情緒幣?」
天界娃娃道:「很難跟你解釋清楚,就是利用『喜怒哀樂愁』五種情緒轉化來的一種類似錢的東西。」
老嚴道:「別欠太長時間啊,我這也不好過。」
我跟劉老六說:「順便再問一下,所謂的『燒』一輛是什麼意思?」
劉老六攤手:「就是『燒』一輛嘛,哦對了,說到這我還得提醒你——去紙火鋪買輛紙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嘛。」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漸漸升上心頭:「你說的就是給死人燒錢那種燒?」
「那你以為呢?」
我指著劉老六罵道:「你個老喪彪,咒老子呢?」
劉老六不緊不慢道:「布娃娃都說了話了,你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快去準備車吧。還有,別整太好的,這也是隨行就市,兩個情緒幣也就富康那個級別的吧。」
……
我失魂落魄地出了破爛攤兒,天界娃娃還安慰我:「別有心理陰影,那糧食還是大糞種出來的呢,別老琢磨就沒事。」
我沒好氣道:「現在哪還有大糞種出來的糧食?」
本以為醫院附近肯定少不了壽衣鋪這類地方,結果我繞了老半天才找著一家,很小的一個門臉,老闆縮在一堆紙人麻紙後面正在看選美大賽,那場面……只能說很刺激!
見有人進來,老闆淡淡招呼道:「隨便看看?」
我也只有點了點頭。干他們這一行的是不能太熱情,要不容易挨揍。
我看了一圈問他:「有車嗎?」
老闆見確定是主顧上門頓時來了熱情:「有啊,您要什麼牌子的?」
「你這都有什麼?」
「勞斯萊斯、布加迪威龍、賓利啥都有。」說著話老闆碼出一排紙車,個個倒是做得像模像樣的。
「奧拓有嗎?」
「奧……您這是要孝敬誰啊?」
「你別管了,有嗎?」
老闆使勁搖頭:「沒有,別說奧拓,我們這連寶馬奔馳都沒有,最次的都是加長林肯,你還是換個牌子,就別給那個世界添堵了?」
我嘆氣道:「就燒得起奧拓。」
老闆哭笑不得道:「都是10塊錢,您真把我這當車展了?」
「反正我就要奧拓,沒有我就換別家。」
老闆無奈道:「那給您現糊一輛唄,不過得加錢,20!」
「你這賓利才10塊!」
「您這不是定製版嗎?」
「那你快糊吧……」
這會選美大賽到了出最後結果的時候了,見我目不轉睛,老闆善解人意地跟我客氣:「看會吧,我這一會就好。」
「誒,這定製版享受的待遇就是不一樣,立等可取。」我給他讓上一根煙,隨口評價著「8號腿不錯」「12號挺胸猛呀,哈哈」兩個男人頓時沆瀣一氣了。
天界娃娃在我口袋裡鄙夷道:「什麼眼光,7號氣質好!」
結果最後三甲出來以後我和老闆都大跌眼鏡——評委們精準無比地把最丑的三個選出來了!
我和老闆同時大失所望,老闆這會也完工了,憤然把一疊金元寶摔在桌上道:「這真有了鬼了!」
我小心問道:「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
老闆沖我一樂:「要相信這個就幹不了我這個!」
……
出了紙版奧拓4s店,我又回到垃圾大院去找劉老六,老傢伙正在把一大堆塑料瓶逐一踩扁然後再擰上蓋兒,這樣原先圓鼓鼓的瓶子就變成鹹魚一樣,既省地方又好打捆,一看就是戕害過成千上萬個瓶子以後練出來的手藝,嫻熟到不忍卒讀。
我把紙車給他道:「怎麼燒?」
劉老六又沖小木屋喊了起來:「老嚴——」
話音未落,黑胖子老嚴叼著根煙從小木屋裡走了出來,沖我一伸手:「車。」
我把紙車交給他,老嚴二話沒說就用打火機點了,隨後等快燒完的時候把紙灰隨手一丟:「沒我事兒了啊。」
我崩潰道:「這就沒你事兒了——我的車呢?」我無意中一回頭,頓時驚得魂飛魄散:一輛嶄新的奧拓牌汽車已經停在院子當中!
劉老六說得沒錯,布娃娃說話我都能接受,還有什麼是不能接受的?可在這件事上我一直是存疑的,我以為這倆收破爛的肯定是在和我玩腦筋急轉彎一類的遊戲,等真見了車才大吃一驚!要這樣的話和姓嚴的打好關係比認識副區長管用多了——紙火鋪里獨棟大別墅才50塊錢!想到這我恭恭敬敬地把老嚴嘴上的菸頭接過換上一根,親自給點上火:「嚴哥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