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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上了牆以後就再沒了動靜,我又不敢探頭看外面的情況,只聽槍手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不禁心裡暗自嘀咕,難道妖怪也貪生怕死忘恩負義?可是我很快就想起我對獸人並沒有什麼恩,他逃跑很正常,我要是會翻牆頭我也跑了。
就在這時巷子裡突然傳來一聲慘叫,接著槍聲又起,只不過這一回顯得比較倉惶凌亂,那動靜就像人類忽然被野獸襲擊之後那種自暴自棄的反抗,我忍不住趴在門廊口上露出半張臉觀察了一下情勢。
外面的情景可以用恐怖血腥來形容,獸人已經從牆上跳到了四個人當中,其中一個已經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獸人挾持了最邊上的一個墨鏡男,他一手摟住對方的腰使他背對同夥,腦袋則擱在那人肩膀上,牙齒深深咬進他的肉里,另一隻手去搶奪他的槍,剛才那幾聲大概就是由此而來。
那個倒霉鬼的同夥不敢貿然開槍,獸人喉嚨里發出一陣陰森的嗬嗬之聲,那隻奪槍的手忽然撓在對方臉上,他指甲尖利,連挖帶拽地撕扯下四條皮肉,墨鏡男抱著臉嚎叫起來——就他這臉,以後好了也跟下水道柵欄似的,雨天還不能出門,否則容易積水。
獸人出手凌厲狠辣,我相信他憑功夫就能對付得了四名槍手。但他更熱衷於上爪牙帶給人痛苦,除了發泄剛才的憤怒,他身上有股很明顯的獸性和邪氣!
我探頭觀望的當口獸人無意中也把目光掃視過來,見我正在偷瞄,惡狠狠地一呲牙,我頓時打了一個寒顫,想起他下一個目標可能就是我,我閃回門廊里對牛小雨道:「咱們也得快跑!」
「外面怎麼了?」牛小雨忍不住好奇要伸頭觀看,我一把把她拽了回來,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沖眼前的大門踹了一腳,隨即驚喜地發現雖然門上的鎖子已經生鏽,但鎖扣卻有了一絲鬆動,我拼盡全力又是幾腳,那鎖扣發生了嚴重變形,大門咣當一聲開了。
我拽著牛小雨風一樣衝進這家院子,馬上看到東牆邊放著一堆雜物,我不由分說把牛小雨拉到牆下,站在雜物堆上蹲下道:「踩著我上去,快!」
「這……好!」牛下雨只短暫地猶豫了一下就踩在了我的肩膀上,要知道女孩子做這個動作很不雅,好在她也不是那種不分輕重的姑娘。
我起身把她送上牆頭,也不知哪來的神力一躥而上,又飛快地跳到院外張開懷抱道:「跳,我接著……」
牛小雨不等我說完就撲進我懷裡,我們一個趔趄之後開始順著外牆狂奔,我知道只要跑得越遠機會就越大,整個過程自始至終都聽到有人在慘叫。
我們瘋狂地衝出巷子來到街上,一輛私家車險些撞到我,發出了凌厲的剎車聲,司機探頭叫道:「你找——」
我不等他說完就拉著牛小雨鑽進車裡,急吼吼道:「快開車!」
「誒?我……」司機完全被我搞懵了。
我咆哮道:「少廢話,開車!」
司機嚇了一跳,乖乖開車往前走。
我又喝道:「快點!」
司機無奈地加速。往前走了大概能有一公里的時候司機小心翼翼地問我:「大哥你們到底去哪啊?」
「別問,隨便走!」
司機又開了一會車忽然道:「你是王麗娟的老公吧?」
「啊?」這個名字我還是頭次聽說。
司機沉默了片刻,臉色沉重道:「就算你不找我我也打算找你呢,我跟王麗娟是真愛——你們那會結婚是父母介紹的吧?這些年她一點也不快樂你沒察覺到嗎?我和她一見鍾情,我和她第一相遇是在超市,我發現我們對洗髮水牙膏的選擇都是一樣的,連速凍餃子都吃一個牌子,你現在也沒注意你用的牙膏是什麼牌子吧?」
我隨便說了一個牌子。
司機緩緩搖頭道:「這就說明你一點也不關心她,你老說你工作忙,工作忙就可以忽略她的生日嗎?就可以忘了你們的結婚紀念日嗎?你知道我陪她過你們的紀念日時心裡有多難受多矛盾嗎?你給了她房子,卻沒能給她一個家……」
牛小雨半雲半霧地聽了半天瞪大眼睛對我說:「原來你有老婆啊?」
不等我說話司機回頭看了牛小雨一眼,轉而憤怒道:「我還以為你真的是因為工作忙,原來你有小三兒了!」
牛小雨道:「你說誰是小三兒?」
司機悲愴道:「姑娘,咱倆都被他騙了,這個人不但有老婆,而且結婚都快三年了,他一定沒跟你說這些吧?要這麼說咱倆應該都是受害者!」
我小聲嘀咕:「都被我騙了算什麼,都被我睡了才是受害者呢。」
牛小雨不可置信道:「小強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我無力地攤攤手,遇上這麼一個文青范兒話嘮備胎情痴大齡男青年我真不知該怎麼解釋了,這可真是剛出虎穴又進狼窩,這事兒要讓我姥姥知道了肯定會說這是因為我本命年流年不利,以便給我扣上「三十六」歲的帽子!
這時司機犯疑道:「小強?你為了泡妞連名兒都改了?」
牛小雨終究還沒笨到家,問司機道:「你說的王麗娟她老公叫什麼名字?」
「孫亮啊。」
我無聲地把身份證掏出來給牛小雨看,牛小雨噗嗤一聲樂了。
司機惶恐道:「你們笑什麼呢?」
牛小雨道:「大哥,這種事你都能搞錯,對別人會不會不太公平啊?我要不是心思縝密這可是要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