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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愣怔道:「六七年……得有得有。」
我依依不捨地放開這個穿著低胸婚紗的麗人:「你們忙,我自己進去。」
天界娃娃道:「你這不是入戲挺快的嘛?」
到門口我把鼓囊囊的紅包往禮桌上一放就走,不防被一個胸前戴花的老頭一把拽住,我暗道不好就想拔腿而逃,老頭暗中發力將我拽牢,掂量著紅包滿臉慈愛地問:「你是我們家小靜的高中同學?」
「呃……是。」原來是紅包太鼓引起人家注意了,還是沒經驗,其實日報就管夠。
「怪不得看著眼熟呢。」老頭熱情地把我領導寫著同學席的桌子旁,還囑咐已經坐在那的幾個人:「你們老同學敘舊吧。」
等老頭走了我這才徹底鬆了口氣,這一路多險哪!也就是小強哥我智勇雙全外帶豁得出去,婚禮上紅包塞報紙,這事兒你們聽說過可自己幹過嗎?不過幸好我全推給張偉了——人這輩子誰還不認識個把張偉啊?
天界娃娃笑嘻嘻道:「其實你幹這一行還挺有天分嘛,臉不紅心不跳還不耽誤占新娘便宜。」
我把手伸進兜里道:「恐怕不如你吧。」細節決定成敗,要不是它提醒我把圓邊裁了恐怕早就穿幫了。我問它,「咱們什麼時候能走啊?」
天界娃娃道:「等儀式結束。」
這會桌上那幾個人打量了我半天,離我最近那個黑臉膛青年支吾道:「咱們……是同學嗎?」
經過戰爭洗禮的我現在應付這些小場面簡直安之若素:「是啊,你是李靜分班以後的同學吧?我是以前的。」
黑臉膛迷惑道:「李靜沒分過班啊,她不是一直學文嗎?」
我隨口道:「那我就不是你們一個班的,那會我學小三門,還有印象嗎?」
黑臉膛這才恍然:「好像有,你拉手風琴的吧?」他給我髮根煙,「怎麼稱呼來著?」
「甄強,你呢?」
「張偉。」
「呵呵呵。」我心說你那倒霉名字!
不一會儀式正式開始了,總歸就是老一套,新郎新娘訴說戀愛史、當眾接吻、集體敬酒,我眼瞅出了這地兒也沒飯轍了,不管台上怎麼熱鬧,一頓蒙頭大吃——還真有海鮮!其間張偉還敬了我兩次酒,我吃飽喝足問天界娃娃:「能走了嗎?」
天界娃娃似乎情緒不怎麼高的樣子:「走吧。」
我起身和「同學們」告辭,李靜她爸見了還一直把我送到門口。
出了酒店門口我小心地回頭張望,生恐李靜和王愛強衣冠楚楚地前來追殺,等轉過一個街口這才徹底鬆了口氣,抱怨道:「以後這種事能不能別找老子,老子怎麼說也是龍傲天大大,也有一萬多人眼巴巴地等著老子回去更新呢,今天這事兒要給人抓住多丟寫手圈的臉啊,本來地位就不如傳統作家高!」
天界娃娃嘆口氣道:「明明找了家最喜慶的,收集的喜氣還是不多。」
「多少了?」
「不夠20個情緒幣的。」
「這麼少?」
天界娃娃道:「現在人的婚結得太功利,前面幾家人非富即貴,可是連新郎新娘自己都不開心,更別說沾喜氣了。」
我忽然擔心道:「你把人家的喜氣都吸走了,他們不會受影響吧?」
「當然不會,人有喜怒哀愁,說白了就和拉屎撒尿是一樣的,你不要了的東西我拿走你受什麼影響了?」
我幽幽道:「咱倆其實就是兩個特大號的屎殼郎唄?」
「你是特大號的,我可不是。」
我倆垂頭喪氣地往前走著,天界娃娃忽然道:「等等,好濃的喜氣!」
我茫然道:「哪呢?」
「就在附近!」
我四下張望,這是一條偏僻的小路,除了幾家理髮館和維修電器的根本沒有像樣的酒店,也就是說根本不可能有人在這裡結婚,我又往前走幾步,天界娃娃大聲道:「就在這裡!」
我抬頭一看不禁啼笑皆非——這裡酒店沒有,小飯館倒是有一家,低矮的門面、七八張桌子,這會格外熱鬧,大約有三四十號人正在穿梭不止地笑著、鬧著,其中大部分人都穿著橘黃色的環衛工作服,飯館裡赫然有一對新人正在舉辦婚禮。
新郎看著有五十多歲,臉膛比張偉黑65個百分點,穿著一身廉價的西服,新娘看著也有四十大幾歲了,除了胸口戴著一朵大花之外,並沒有穿婚紗,此刻殷勤地招呼著客人們。飯館老闆忙手忙腳地把一些家常炒菜端上桌子,所有人臉上都掛著最燦爛的笑容。
我納悶道:「這是什麼情況?」
天界娃娃道:「這裡喜氣最濃,我們進去!」
「還包報紙?」
「你要不怕被分屍就包!」
我一想也是,看這群人穿的「制服」,我被分屍以後估計半小時之內就能給送到全市各個垃圾處理站,而且術業有專攻,再想把我拼起來海豹特種部隊都得歇菜!
我急道:「那怎麼辦?」
天界娃娃道:「我不管,再說你和新娘是同學呀。」
「媽的那她得留多少級,我不如說我是新郎的私生子還比較靠譜。」
「快點進去,要不就來不及了!」
我只好硬著頭皮走進飯館,老闆急忙道:「對不住,小店今天被包了,您換一家?」
我說:「我找個旮旯吃碗麵就走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