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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我就聽耳邊有個稚嫩的聲音在喊我:「喂,甄廷強!」
我回頭張望,卻發現四下無人,那聲音卻一個勁道:「甄廷強,我叫你呢!」
我把身子擰了個來回,依舊沒發現任何人,那聲音道:「是我呀,我在你兜里呢!」
我吃了一驚,忙把那個套來的布娃娃掏出來,它表情無動於衷,聲音卻真切了許多:「對,就是我。」
我一把握住它的腦袋以及四肢細細地捏了一遍,卻沒發現裡面有微型錄音機一類的設備,我在原地又蹦又跳道:「是誰,別鬧了!」
「就是我啊,你往哪瞅呢?」
我一蹦老高:「快點出來,不然老子翻臉了!」
把聲音不耐煩道:「翻什麼臉,你怎麼才能相信呢?」
我心裡暗驚,我說話的聲音又不大,對方是怎麼聽見的?也就是說一伙人(暫且假定這夥人存在)為了整蠱我,搞來了一套支持即時發送即時接收的衛星設備?我手心裡頓時濕了一層:莫非我跟上鬼了?
那聲音道:「這世界上哪有鬼……哦有,可我不是呀!」
我愣在那足足十幾秒,忽然哇的一聲叫了出來——它居然能聽到我的心裡話!我這會滿心充滿恐懼,攥著布娃娃就要往遠處扔。
「你敢!咱們可是簽了合同的!」
我頓住了,哆哆嗦嗦把它拿在眼前再次端詳了一眼,帶著哭音問:「真的是你?」
布娃娃依舊板著它那三根線的嘴臉:「當然是我。」
我欲哭無淚,用指甲捏著它的手,像捏著一塊鼻涕,甩也不是,抹也不是,在21世紀繁華的街道上,我像是一個被全世界拋棄了的小孩,只想大哭一鼻子後再公然敞開褲子尿這該死的地球一臉……
從小我的座右銘就是「沒事的時候不惹事,有事的時候不怕事」前半句我迄今為止完美地做到了,可今天我才發現後半句我做不到——有事的時候我還是挺怕事的……尤其是今天這樣的情況,我好像真的攤上大事了:一個會說話還能讀懂人心的布娃娃,一份看上去就是陷阱的合同,我現在寧願劉老六是一個同性戀老變態而我剛喝了他遞過來的加了迷藥的飲料,那樣的話我還能事後拍拍屁股就走,如今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天界娃娃,至於我到底是誰,以後的時間裡你會慢慢了解的,現在該你了。」
我低著頭,用微弱的聲音道:「我叫甄廷強,今年二十六……七八歲。」
第002章 天界娃娃
關於我今年二十六七八歲的事兒是有典故的,我生月小,臘月二十九那天傍晚落地,也就是說沒過幾個小時就算了一歲,從此也就開始了我悲慘的小前半生,三歲之前還好,四歲以後關於我到底多大了的討論就開始走樣了,按老人們的說法,我這就是虛了兩歲,所以四歲那年,別的小朋友才剛上幼兒園沒多久我就已經能上小學了,加上我奶奶和我姥姥那兩個老糊塗,一會說我7歲一會說我8歲,我今年周歲26,我媽的官方說法是28,我奶奶硬給我又添了一歲是29,在我姥姥那,我今年已經33了……
我想兩位老人家要能再活個十幾二十年,我很可能會奮勇直上,一年三歲地漲,再有十年我就能和我爸稱兄道弟了。
好在天界娃娃也不深究,板著它的三線臉(上集回放,是這樣-_-)道:「那你是幹什麼的?」
我不大確定道:「職業撰稿人?」
「那是幹什麼的?」
「就是編故事,再賣給看故事的人。」
「哦,說評書的。」
「呃……也不是。」我覺得很難跟一個布娃娃解釋清楚什麼是寫手,事實上我大學的專業是「漢語言文學」,這是一個更難解釋清楚的專業,我們先學古希臘悲劇,再學史詩,然後就是中世紀宗教文學和文藝復興,到了近現代就學尼采、高爾基、魯迅、池莉、賈平凹,其實從古至今中外名家的作品用一句話就能概括:人類是註定要被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打敗的!從俄狄浦斯王到阿喀琉斯,從約翰·克里斯多夫(《約翰·克里斯多夫》)到狂人阿Q和莊之蝶(《廢都》),這些人不是被命運調戲得精神崩潰就是自己專注作死二十年,總之他們都被打敗了。當我意識到我學的專業就是研究人類怎麼被打敗之後,我很鬱悶,很彷徨,更彷徨的是馬上要面臨畢業的我該找什麼工作?女同學裡長得漂亮的都做了小蜜,長得不醜的都幹了文秘,男同學齊刷刷地去賣了保險,然後長得醜的女同學都嫁給了賣保險的男同學,就剩我這種打小有顆文藝心,特想和文學發生點曖昧的文藝青年高不成低不就,逐漸從文藝青年淪為普通青年,最後成功步入2B青年的行列。
簡言之,是網絡文學拯救了我,使我找到了一條可以利用相關專業素養而從事的一門職業,而且我們這回的主人公可以不必被打敗(虐主文誰看啊),從各種簡介就能看出來了——且看他如何站在眾生的巔峰,笑傲宇宙!且看他如何橫行異界,顛覆蒼穹!且看他如何玩轉官場,八面逢源!
我受專業荼毒太深,總覺得人還是應該被什麼東西打敗得好,為避免虐主嫌疑,這個東西反正不能是人,那就是鬼吧,於是我在縱點中文網寫了一本書叫《我老婆是貞子》,筆名龍傲天。如今剛過40萬字,點擊100萬掛零,有15萬字已經收費,算是一個剛入行的新人,書名雖然彆扭,不過是主打搞笑流,也吸引了一批口味獨特的讀者,稿費餓不死吃不撐,總歸是個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