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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神識昏迷因果多

    江北療養院的內院比起外院環境更為優美,雖然只是一牆之隔,卻好像又是一重天地。

    外院類似於正常的村落小院子,內院則相當於小型的四合院,每一位老領導居住的都是一個獨立的小院,進了院子就是寬大的空地,可以種花,可以種菜,全看領導們的喜好。

    何院長帶著眾人走進任老所住的院子,進了邊上的一間房間。

    房間內的床上躺著一位七十歲左右的老人,老人雙目緊閉,臉色蒼白。

    房間裡面已經站了好幾個人了,除了方寒認識的姜老和羅醫生之外還有好幾位醫生打扮的中年人,一位五十歲出頭的中年醫生正在給任老做檢查。

    姜老看到方寒進來,當下就是大手一揮:「我說你們行不行,不行就讓路,讓小方來。」

    正在負責給任老檢查的中年醫生瞬間就尷尬了,這是繼續檢查也不行,停下也不行,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羅醫生給了幾位同行一個同情的眼神,他跟著姜老,最為清楚姜老的為人,姜老這個人一直都是這個性子,心直口快,認可誰了那就是相當的認可,要是不認可誰了,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羅醫生這一陣過的就不怎麼舒坦。

    何院長急忙給兩位醫生解圍:「這幾位是市中心醫院和江中院的醫生,正好在咱們療養院義診,要不讓市中心醫院和江中院的醫生也看看,大家一起想想辦法。」  

    何院長開口,中年醫生這才急忙上前一步道:「姜老,任老的情況我已經清楚了,您看,我要不先開個方子讓任老服上一劑。」

    作為江北療養院的醫生,大多數人的性子其實和羅醫生差不多,他們是有些瞧不上醫院的一些醫生的。

    就拿江中院來說,除非是羅一鳴、秦衛華等人,其他醫生水平就能有他們高?

    能在江北療養院擔任醫生的,那可真沒庸醫,這兒是給領導看病的地方,說穿了那就是地方的御醫,沒兩把刷子怎麼行。

    中年醫生那也是中醫,水平自問並不比江中院的一些副主任差多少,江中院能讓中年人認可的也就廖一鳴和秦衛華等寥寥數人。

    「去開方吧,小方你也去看看。」

    中年人的目光下意識的看向李文軍和林右昌,猜測著這兩位誰是姜老口中的小方。

    市中心醫院的副主任林右昌原本還以為機會來了,進門的時候還是興致高漲,幹勁十足,這會兒也瞬間偃旗息鼓了,就站在李文軍邊上,也不上前也不吭聲。

    療養院的醫生都挨了叼,姜老還在邊上虎視眈眈,他這會兒上去豈不是找不自在?

    林主任這麼一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他的水平真不見得有羅醫生三個人厲害。  

    林右昌站著不動,姜老又發了話,李文軍則看了方寒一眼,兩人同時走上前去,一左一右抓住了任老的兩隻手腕開始診脈。

    在進來的路上,方寒和李文軍已經聽何院長說了任老的情況,任老是他們來療養院的前一天患病的,期初是頭疼、發熱、畏寒、口渴,保健醫生覺得任老是感冒,就給吃了感冒藥,到了昨天上午沒什麼效果,然後給掛了吊瓶,昨晚睡前又服了感冒藥,誰知道早上起來任老就是昏昏沉沉的,都沒起床吃飯。

    保健醫生給任老做了檢查,又給掛了吊瓶,吊瓶沒掛完,就發現任老的情況更嚴重了,人已經叫不醒了,這一下可把保健醫生嚇壞了。

    方寒和李文軍診過脈,兩人又是一左一右翻看了一下任老的眼眸,李文軍還在任老的耳邊喊了兩聲:「任老,任老。」

    任老沒有任何反應,方寒伸出手指在鼻息下面感受了一下,還有呼吸,而且身上還有溫度,這才放心。

    探查了鼻息,方寒又伸手捏開任老的嘴巴,查看了一下任老的舌苔,這才鬆手,和李文軍對視一眼。

    「怎麼樣?」姜老急忙詢問,邊上的何院長也是滿臉焦急。

    「任老這是濕熱明證,初春春溫潛伏,濕熱交雜。」李文軍看了一眼方寒,把說話的機會給了方寒,方寒也沒客氣,開口道:「患者之前的病症是外感所起,發展為昏迷,應該是春溫病中的邪閉心包,同時患者並無灼熱、煩躁、譫語等症狀,再加上舌苔黃滑厚膩,所以可以確診是濕熱痰濁蒙蔽心包之症。」  

    這話羅醫生包括何院長等人都是聽不太明白的,姜老卻聽的懂,他本就是軍醫出身,雖然後來從政把一身本事扔的七七八八,卻也有著一定的底子在。

    不由的姜老的目光就看向了剛才的兩位中年醫生。

    邪蒙心包一怔有熱蒙心包和痰蒙心包兩種,《通俗傷寒論》中有雲「傷寒轉閉,其因有三,以熱邪爍營,逆傳心包而閉者;二痰因火劫,蒙蔽神明而閉者;三,濕熱熏蒸,上蒙心竅而閉者。」

    聽著方寒的話,剛才已經去邊上寫好藥方的中年人瞬間愣在了當場,手中還拿著寫好的藥方,就站在距離姜老一步之遙的地方。

    姜老斜眼看了一眼中年醫生,就猜到這位的方子八成出了問題,上前一步一把拿了過來,低頭看了兩眼,就忍不住破口大罵:「什麼狗屁方子,你這一劑藥下去任老頭豈有命在?」

    中年醫生臉色漲紅,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剛才還信誓旦旦,可這會兒那是真的不敢張口了。

    方寒開口一解釋,他就知道他犯了什麼錯誤。

    姜老發火,不僅僅中年醫生嚇的戰戰兢兢,房間裡面的其他人這會兒也都是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姜老把火氣撒在自己頭上。  

    方寒上前一步,彎腰從地上撿起姜老扔掉的方子,認真的看了一眼,然後遞給了李文軍,李文軍接過看了一遍,也默不吭聲。

    怪不得姜老發火,這樣的方子要是他手下的醫生開出來的,李文軍八成也要發火。

    辯證不清就敢開方,就這水平還在療養院伺候老領導?

    患者是濕熱痰濁蒙閉心包,對方卻只看到患者意識昏迷,開的竟然是牛黃、至寶這一類清心開竅的方子,這個方子下去不僅沒有任何作用,還有冰敷涼遏、閉門留寇的危害。

    如果用更為通俗的解釋把任老的情況描述一下,任老的情況就是一口濕熱和老痰蒙閉了心竅,中醫裡面的心、肝之類的稱呼往往和西醫不同,這個心指的並非是心臟這個器官,心指的是心神。

    前文有說過一次,中醫有陰陽五行之說,所以用陰陽的說法套在人體上就是清輕者上浮則為天,這個天管得就是一個人的意識、心神、精神等等,渾濁著下沉則為地,這個地指的就是濁氣、糞便等等,清氣上浮,人神清氣爽,頭腦清楚,耳清目明,清氣受阻,則人精神萎靡不振,嚴重者甚至意識喪失昏迷,雙目失明。

    熱氣蒸騰,霧氣太大,有可能阻礙視線,看不到藍天,頭頂打一把傘也有可能阻礙視線,看不到藍天,這個看不到藍天放在中醫上那就有可能造成人昏迷不醒。  

    從這一點來看,人昏迷的因素很多,清氣被阻的原因也有很多,不了解清楚原因,只是看到昏迷就貿然用藥,後果是相當嚴重的。

    如果是熱氣蒸騰,用清涼開竅的藥物自然無礙,消散熱氣,驅散迷霧,視線開朗,人也就醒了。

    可現在任老的情況並不是單純的濕熱,同時還有痰,如此一來採用清涼開竅的法子二不去痰,濕熱始終都在痰的包裹之下,你用藥不僅僅無濟於事,還讓濕熱沒有了出去的門戶,只能導致病情更為嚴重。

    中年醫生犯了錯,水平還是有的,方寒一提醒,他就知道他大意了,當下就是一身冷汗,這會兒哪兒還敢再開口。

    這會兒中年醫生除了慶幸還是慶幸,還好姜老在,還好他這個藥任老還沒用,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小方,你去開方吧。」姜老再次看了之前的中年醫生一眼,柔聲對方寒說道。

    方寒也不矯情,走到邊上寫了一個方子先遞給李文軍,李文軍看過之後簽了字然後才遞給姜老。

    姜老接過方子,詳細的看了一遍,然後把方子遞給之前的中年醫生:「看看,看看,看看怎麼開方?」

    中年人接過方子,低頭看著,更是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姜老再次沒好氣的瞪了中年醫生一眼,回頭對何院長道:「趕快去抓藥熬藥,儘快給任老頭服下。」

    何院長看向中年醫生,中年醫生急忙把藥方遞給何院長,何院長交給人去抓藥。

    大概四十分鐘,就有護士端著熬好的湯藥來了,方寒查看了一下湯藥,點了點頭,示意護士給任老服藥。

    護士端著藥走到床邊,奈何任老嘴巴緊閉,根本就沒辦法吃藥,急的小護士都快哭了,姜老剛才把幾位醫生都訓的不行,更何況她一位小護士。

    還好姜老並非不通情理,走上前看了兩眼,回頭問方寒:「任老頭這樣子沒辦法吃藥,怎麼辦?」

    「那就用鼻飼之法吧。」方寒想了想道。

    「對,鼻飼。」何院長急忙道。

    鼻飼之法是人工把胃管經鼻腔置入食道中,從鼻腔直接給患者服藥或者進食的一種手段,這個法子並不算罕見,何院長都知道,聽方寒這麼說,何院長急忙讓人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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