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我要報案
龍雅馨挽著方寒的胳膊,非常乖巧的站在邊上,並不吭聲,也不和楊所長打招呼,就好像完全不認識楊所長。
當然,事實上龍雅馨對楊所長也沒太深的印象,並沒有認出對方。
就像是方寒,去某家醫院做飛刀,醫院的住院醫或者護士絕對會注意到方寒,可方寒卻很少會去注意到他們,道理是一樣的。
然而正是龍雅馨的這種態度,卻又給了楊所長極大的壓力。
很顯然,龍雅馨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此時卻依舊在自己面前做出如此乖巧的樣子,這難道是再給自己施壓?
楊所長胡思亂想。
龍雅馨的一些事情楊所長還是聽說過的,很有主見,也很凌厲風行的一位女刑警,身手很不錯,能打,不僅僅在警察系統內部,就在在江中市的很多壞分子耳中,龍雅馨那都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甚至有人私下裡給龍警官取了一個毒玫瑰的外號,雖然這個綽號很俗氣。
以龍雅馨那種性格,此時卻像小女兒一樣,楊所長覺得這就是龍隊再給他施壓。
「您太客氣了,大晚上的還打擾你們,很過意不去。」
方寒臉上帶著禮貌式的微笑,相當客氣,而且是發自內心的客氣。
大晚上的,自己就是當時火氣上頭,你看看,給人家警察同志造成了多大的麻煩。
方寒大概看了一下,兩輛警車,來了四五個民警,多影響人家工作。
警察和醫生差不多的,晚上的話,值班的民警也就相對少一些,自己這個事就讓人家來了四五個人,別的地方要是再出什麼狀況,人家的警力豈不是顯得緊張?
方醫生是務實的人,隨著拆遷,和陸陸續續的一些收入,方醫生現在真的已經不為生活發愁了,大富大貴談不上,最起碼不缺生活費的。
正所謂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一個人很多的欲望和思想其實都是建立在保證溫飽和正常生活的基礎上的。
當方寒不為生活而發愁的時候,他的一些想法不由而然的就高尚起來了。
再加上這一兩年,影響方寒的人和事也不少,郭文淵、羅元辰等老一輩的中醫名家的無私無畏,多少也能影響方寒一些,還有就住在這個小區的馮老夫婦。
馮老是江州交大的文學系教授,哪怕無兒無女,可以馮老的身份和收入,日子絕對可以過得很不錯的,可馮老卻把一生的積蓄都捐了出去,自己老兩口以撿破爛為生。
方寒雖然做不到馮老那樣,可受身邊的人和事影響,心態和看法多少也有所不同的。
因而方寒是真的覺得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給人家警察同志帶來了麻煩。
「我說警察同志,人找到了,讓賠償啊,這是故意損壞貴重物品,最起碼要抓起來吧?」
辛浩飛看不過去了,這他麼幹什麼呢?
特別是方寒的表情和語氣,這像是犯了罪的人見了警察的態度嗎?
知道的人知道警察是來抓人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送溫暖來了呢,瞧這話說的,大晚上的辛苦了,麻煩了。
麻煩你妹啊。
還有,這警察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方先生,那還麻煩跟我們走一趟吧,把事情說清楚。」
車主這邊發話了,楊所長還是要公事公辦的,這年頭警察不好當了。
隨著這幾年網絡的快速發展,很多人情,很多私下裡的小動作其實都做不成了,有些事,一旦曝光,別說刑警隊隊長,就是市局局長想要捂蓋子,私下操作都是很難的。
因為網絡時代的到來,因為一些視頻的曝光,多少大人物都被拉下馬了,更別說他們這些小警察了。
「還要去派出所嗎?」
方寒愣了愣:「其實就是誤會,既然你們來了,說清楚就完了,沒必要再折騰了吧?」
「誤會你大爺!」
雷振飛看不過去了,上前就是一聲罵:「你撞了我們的車,一聲誤會就完了,四百多萬的保時捷,把你賣了你都賠不起,還誤會,窮逼你見過豪車嗎?」
這位雷少就是典型的暴發戶作風,前幾年家境其實一般,也就是近幾年,家裡生意做起來了,發財了,也認識一些圈子裡的公子哥了,只是這顯擺的性子還是難改。
「我撞了你們的車?」
方寒瞬間又來氣了,揣著明白裝糊塗,問楊所長:「警察同志,這幾位是,是你們的便衣?」
楊所長那個鬱悶,是不是便衣你不清楚?
「方先生,這幾位就是車主,您撞的保時捷就是他們的。」
「是他們報的警?」方寒問。
「對!」楊所長點著頭。
「車是他們的?」方寒又問。
楊所長繼續點頭:「對!」
「警察同志,您確定您搞清楚了,車是他們的?」方寒又問了一句。
楊所長一愣,怎麼,難道車不是這幾個人的?
「你小子有病吧?」
雷振飛又是一句粗口:「車是不是我的你不清楚,我去車上拿煙的時候你沒看到?」
「你還在車上拿煙了?」龍雅馨這會兒也插了句嘴。
「我.......」雷振飛那個氣啊,自己這是遇到了怎麼一堆奇葩?
「方先生,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大晚上的。」楊所長壓著脾氣,主要是當著龍雅馨的面,他也不敢發火。
「警察同志,真是誤會,我是撞了一輛保時捷,可我自己撞我們自家車不犯法吧?」
方寒說著又看向辛浩飛幾人:「倒是這幾位熱心群眾真的是誤會了.......」
自己撞的自家車?
熱心群眾?
辛浩飛等人都驚呆了,這人是傻子嗎?
四百多萬的保時捷都敢說是他自己的,這是做夢沒醒還是?
「楊所,要不做個酒精測試?」
邊上的民警也輕聲提醒了一句,他懷疑方寒喝酒了,而且喝的不少,這會兒還沒清醒,不過倒是聞不到酒味。
楊所瞪了民警一眼,眉頭微皺,問:「保時捷的車主是誰查了沒有?」
民警一愣,這還用查嗎?
辛浩飛也樂了:「警察同志,您看清楚,這是車鑰匙。」
這都什麼事啊這是。
楊所長看到車鑰匙,眉頭又皺了皺,看向方寒:「方先生,您確定是誤會?」
方寒點著頭:「確定啊,我撞的那輛保時捷是一輛白色的保時捷,車牌號是........」
方寒說了車牌號,龍雅馨又插了一句嘴:「車主是張小權,濱江集團的張小權,警察同志可以查一下。」
「去,查一下車主。」
楊所長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如果車主是張小權的話,那麼人家撞的還真是自家的車。
別人不知道龍雅馨和張家的關係,楊所長還是知道的。
張家和龍家是世交,龍雅馨和張家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卻和張家的親閨女沒什麼區別,如果這車是張小權的車,那其實和人家龍隊的車沒什麼區別。
龍雅馨的男朋友撞了張小權的車,這還真和撞了自家車沒什麼兩樣。
辛浩飛瞳孔一縮。
對方竟然知道張小權,竟然還知道車是張小權的車?
辛浩飛是囂張跋扈了些,可不腦殘啊,張小權又不是大明星,並不是人盡皆知,能知道張小權就很讓人吃驚了,還知道保時捷是張小權的,那就更不簡單了。
倒是邊上的雷振飛還傻不拉幾的,吼道:「小子,查的挺清楚啊,車是張少的,可借給我們辛少了,再說了,不管是誰的車,你撞了也要賠。」
「車真是借的?」
龍雅馨又插嘴了:「我懷疑你們是偷的。」
楊所心中咯噔一下,這位龍隊是打算胡攪蠻纏了?
知道車是張小權的之後,楊所其實已經差不多能推測出事情的前因後果了。
八成是龍隊的男朋友,也就是這位方先生和開車的這邊發生了矛盾,最大的可能就是開著五菱的方先生被對方羞辱了,這是很正常的,這些公子哥就是這樣,喜歡顯擺,囂張跋扈。
可不同的是這位方先生並非一般人,認出了保時捷是張小權的,就沒客氣,直接開車撞了。
龍隊的男朋友那就和張小權的姐夫沒什麼區別,撞自家小舅子的車確實毫無壓力,因而也沒有驚慌......
差不多就是這樣。
當警察的,楊所這點推斷能力還是有的。
「偷?」
雷振飛氣消了:「我們偷的?你個窮逼,知道我們辛少是誰嗎,我們會偷車?」
「確實是偷的!」
不遠處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張小權已經邁著步子走來了,邊上停著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
「張.....張少!」
辛浩飛嚇了一跳,腿肚子都開始打轉了。
張小權卻沒有理他,走上前先和方寒和龍雅馨打招呼:「師傅,龍姐姐!」
聽到張小權的這個稱呼,這會兒邊上有一個算一個,都傻眼了。
雷振飛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眼珠子都瞪圓了,目瞪口呆。
龍雅馨板著臉,沒好氣的道:「你辦的好事。」
張小權悻悻的笑了笑,頗有些不好意思,然後轉過身對楊所長道:「警察同志,車是我的車,我要報警,我的車被人偷了......」
「張少,這個玩笑開不得。」辛浩飛都快哭了,自己明明是借的,現在卻成了偷的,最主要的是這話是張小權說的,如果張小權一口咬定是他偷的,他都不敢反駁的。
「誰和你開玩笑了。」
張小權眼皮一翻,開玩笑,你也配?
老子高興的時候,認識你是誰,甚至不介意賞你開車出去溜溜,不高興的時候,你誰啊?
「楊所,交警那邊回消息了,保時捷的車主確實在濱江集團名下。」民警走過來低聲對楊所長匯報。
這會兒這位民警也吃驚的不行。
鬧了半天,感情是這麼回事,怪不得人家這麼大膽子,就他一路上還以為人家是二愣子呢。
只是,哪怕是自己人的車,這麼撞一下也不少錢吧?
他麼的,這些有錢人真是吃飽了撐的,有這錢給自己多好,他麼,當了快二十年警察了,賺的錢估麼著都比不上人家這一撞。
「方先生,看來真是誤會。」
楊所長笑了笑,沒和龍雅馨打招呼,既然之前沒打招呼,這會兒就當不認識算了,反正自己今天是本本分分出警,規規矩矩辦事,也沒什麼違章的地方,想來龍隊也挑不出什麼麻煩吧?
「我師傅這邊肯定是誤會,我這車早就準備送給我師傅呢,別說撞了,就是砸了那也是自己願意的。」
張小權哼了一聲,道:「只是我這車被人偷了,警察同志,你們管不管?」
「張少!」
辛浩飛眼巴巴的看著張小權,這他麼都是什麼事啊這是。
「張先生真要報警,確定您的車丟了?」楊所長很無奈啊,張小權明顯是誣告,可他還不能不管。
「當然!」
張小權道:「要不咱們這就去派出所,我這就立案。」
「張少,您別鬧,我有車鑰匙呢,您借我的好吧。」辛浩飛急忙道。
「誰說了有車鑰匙就不算偷?」
張小權一本正經的對楊所長道:「警察同志,這個傢伙呢我認識,和我喝了頓酒,我醒了之後車鑰匙就找不到了,車也不見了,熟人作案,也算偷吧?」
「當然!」
楊所長點著頭:「兒子偷父親都算偷。」
這話是實話,只要報警,那就算,就說今天方寒撞了張小權的車,只要人家張小權報案,那也算的,張小權不追究,說誤會,那才是真誤會,別人說了不算。
「張少,我錯了,我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咱不報警行嗎?」
辛少飛那個鬱悶,他麼的管老子什麼事?
這事真要算起來,他其實完全不知情的好吧,撞車的時候他都不在場的,也就是車被撞了他才知道的,借的車被撞了,他總不能不管不問吧?
要說他唯一的疏忽,那就是當時張小權問的時候他沒敢說實話,要不當時就不報警了,事情也到不了這一步。
「是這傢伙偷的!」
辛少飛突然一腳揣在雷振飛屁股上,踹的雷振飛一個趔趄,道:「張少,警察同志,是這傢伙偷的,我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