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親民
來到郭文淵的住處，開門的依舊是郭文淵的曾孫女郭萌萌。
方寒從燕京回來的時候都已經過了小年了，現在各學校早就放假了，郭萌萌平常在家，大多時候都在郭文淵這兒。
小丫頭原本還有些無精打采，看到是方寒，頓時眼睛一亮。
「方寒哥哥。」
說著話小丫頭就撲進了方寒的懷裡。
「又長高了，還有些胖了。」
方寒笑著揉了揉郭萌萌的腦袋，就往進走。
「才沒有呢，我現在都在減肥，班上的同學說了，女孩子胖了會沒人喜歡的。」郭萌萌辯解道。
「這么小就知道減肥？」
方寒啞然失笑，現在這些女孩子，真是早熟，小丫頭這才幾歲，就懂這麼多。
「我已經不小了。」
說著話，方寒跟著郭萌萌已經進了院子。
江州的氣候要比燕京暖和的多，這一陣又沒有下雨，下雪的概率那就相當低了，也就去年的時候下了一次，今年那是一個雪花都沒有見到。
太陽不錯，郭文淵依舊在院子的老地方，帶著老花鏡，面前還放著幾本書。
「小寒來了。」
郭文淵笑著摘了老花鏡：「坐吧。」
方寒這邊坐下，郭萌萌就已經開始泡茶了，現在只要方寒來，小丫頭那是不用人吩咐，主動就開始泡茶。
別看小丫頭年齡小，可有著一個愛喝茶的爺爺和姥爺，小丫頭泡茶的功夫可不賴。
「什麼時候從燕京回來的？」郭文淵笑著問方寒。
「昨天回來的，休息一天，明天打算回醫院上班，抽空來看看您老。」方寒道。
對郭文淵，方寒是相當敬重的，雖說他的一身本事十之八九都是從系統兌換的，可郭文淵的提點之恩他還是很感激的，，特別是郭文淵對他的照顧，書房對他完全開放。
除了技能方面，一些治療的偏方，一些治療的經驗，一些疑難雜症，不少方寒都是從郭文淵的書房看來的。
「你在燕京的事情我聽羅老頭說了一些，很不錯。」郭文淵毫不吝嗇的誇獎道。
對於方寒，郭文淵一直都是不吝誇讚的。
別的學生，郭文淵還擔心對方驕傲自滿，可方寒，郭文淵那是一點也不擔心。
方寒去燕京進修，在燕京的不少事羅元辰都給他說過了，說實話，郭文淵聽了都是相當吃驚和震撼的。
方寒可以說是郭文淵看著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方寒的一些本事郭文淵不甚了解，可方寒最初進江中院的時候他就關注了。
那個時候方寒還有些青澀，不管水平如何，總歸還是有些不夠成熟，不夠穩重的，可現在，宛然已經有了大醫之風了。
特別是方寒治療的幾個病症，真的是很有水平。
什麼神水、神仙粥，幾個病症論複雜倒也不算多複雜，可方寒卻能因時制宜，隨機應變，那真的是相當難得的。
很多人都知道，中醫治病不拘泥於方式方法，同樣的病症可能有著很多種法子，可這些法子往往都不是隨便用的，不是說你隨便用個法子把患者治好就算的。
放在以前，醫療制度並不完善，中醫人治病不僅僅要對症，還要對人。
針對一些貧困患者，醫生就要儘可能的用一些簡單、便宜的藥物，太貴了患者用不起，針對一些有身份的患者，醫生就要用一些上檔次的藥物，太下賤，患者不樂意。
還有一些不喜歡吃藥的，不喜歡扎針的，什麼樣的患者都有，特別是一些達官貴胄，難伺候不說，醫生還得罪不起，人家不配合，醫生還要想辦法治好病，那就更難了。
在很多時候醫生們都是絞盡腦汁的去治病。
因時制宜，隨機應變，治病的同時還能達到一定的目的，那才是真正的醫者大家。
萬寶的事情，哪怕燕京醫院一些知道經過的醫生都不見得看得出內情，可郭文淵和羅元辰等人卻清楚，方寒是刻意為之。
把萬寶的病治了，還給萬寶上了一課，讓萬寶知道什麼是中醫，什麼是「神水」，方寒的造詣之深，用心之苦可見一斑。
「羅老肯定捧我了。」方寒謙遜的笑了笑。
「能讓羅老頭捧，那也要有本事才行，一般人可沒這個資格。」
對於方寒這個學生，郭文淵是越發的滿意了，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而且已經是遲暮之年，能收方寒這麼一個學生，他真的是相當自豪的。
「燕京的一些事我聽說了，從羅老頭的隻言片語我能聽出來，他對你很欣賞，而且從你治療的一些病症，我也能看出，我其實能教你的不多了。」
郭文淵臉上帶著笑，語氣柔和：「不過，行醫是一輩子的事情，不是一時一刻，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你還年輕，這條路卻沒有盡頭，千萬不要因為現在的成績驕傲自滿，哪怕是醫聖張仲景，窮其一生都在鑽研中醫，中醫正是一代人又一代人前赴後繼，不斷鑽研的成果。」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有了能力，就要有更廣闊的的眼界，能力越高，眼界也要越開闊，小醫生的目光在賺錢養家，大醫生的目光在治病救人，上醫則要醫人醫國.......」
」一個人的能力和目標其實是隨著眼界的提高而提高的，千萬不要故步自封，驕傲自滿，做井底之蛙。」
「我知道，我記下了。」方寒點著頭。
郭文淵這個人和羅元辰還是有所不同的。
羅元辰雖然也是大醫，也是國手，卻有些類似於宰輔一類，更希望自上而下來改善中醫的環境，郭文淵則更像是民間的大儒，寄希望於改變中醫的一些方式方法來改善中醫的環境。
兩個人走的是不同的路子，卻是一樣的目標。
「還是你們剛進醫院的時候我說的那句話，學海無涯苦作舟，醫途漫漫心做秤，作為醫生，無論什麼時候，心都要放正，千萬不能變了初心，一旦心變了，再好的本事也是白搭。」
「嗯。」
方寒點著頭，道：「老師，我這次去燕京，也有些許收穫，這次也想和您聊一聊。」
「說吧。」郭文淵笑著道。
方寒這個年輕人他很喜歡，算是他最滿意的學生了，而且他也給方寒寄予了厚望，或許中醫未來的大梁真的要靠方寒來挑了。
剛才的一席話，其實不少都是老生常談，可郭文淵還是要說一說，方寒什麼都好，就是太年輕了，年輕意味著希望，也意味著變數。
活了八十來歲，郭文淵見過太多太多的天才，見過太多太多的新秀，不少年輕人最初都是一片赤誠，一片初心，赤子之心，可隨著本事越大，能力越大，卻漸漸的迷失了自己。
有的人開始追求權力，有的人開始追求金錢，有的人開始追求享受，慢慢的卻忘記了自己的初心。
郭文淵不要求方寒像聖人一樣無欲無求，可最起碼要恪守醫者的本分，不要過度的去追求額外的東西，不要被花花世界迷失了雙眼。
其實作為醫生，只要可守本心，專心提升自己的能力，最終該有的一樣都不會缺。
就比如羅元辰，要權利，羅元辰的權利不比一些封疆大吏小，論金錢，羅元辰算不上富可敵國，卻也絕對衣食無憂。
哪怕郭文淵在江州省那也是超然物外的。
別的不說，就郭文淵喝的茶葉，一般人怎麼可能喝得起，方浩洋想要喝都是蹭著喝。
當一個人到了一定的地位，哪怕是你不去貪，不去刻意的追求，該有的都會有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郭文淵等人之所以讓人尊重，更多的其實是他們的品行，德才兼備，只有德配得上才，才能讓人發自內心的尊重。
方寒簡單的把自己在燕京醫院看到的和學到的一些東西說了一遍，道：「中醫想要與時俱進，首先就融入到普通人的生活當中去，雖然中醫誕生早，很多基礎都是以前的說法，可我們要是能用現代人容易接受的一些說法和解釋讓普通人了解，我想大多數人才能更加的明白中醫，理解中醫。」
「就像是唐代詩人白居易，白居易寫詩，每次寫出來一首詩，他都會讓傭人或者僕人來聽，只有傭人和僕人都聽得懂，他才會滿意，那個時候的詩詞本就是高大上文雅的東西，可白居易卻能用通俗的語言來寫，這才是最高境界。」
歷史上著名的詩人不少，方寒最佩服的兩個人一個人是李白，另一個人就是白居易。
白居易寫的詩，大多都沒有太過高深的詞語和太過難以理解的典故，通俗易懂，哪怕是販夫走卒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居高而不卑下，能夠考慮到大多數人，這才是最重要的。
「你能看到這一點，我很欣慰。」
郭文淵呵呵笑道：「任何事物都不能故步自封，都要與時俱進，中醫也是一樣，你說的這些我現在就在做，只不過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可能需要好幾代人持之以恆。」
看著方寒，郭文淵是真的很欣慰，他覺得他是真的找到了衣缽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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