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四章 聖意難揣（四更）
「小方！」
苗大龍走進骨傷分區，方寒正在值班室喝著茶，和骨傷分區的幾個醫生聊著天。
「苗醫生！」
江楓和林光亮等人笑著打招呼。
方寒也站起身：「苗醫生！」
「呵呵，小方，找你說點事。」
苗大龍笑呵呵的。
同為主治，現在整個急診科，能這麼自然，這麼隨意，這麼毫無壓力稱呼方寒「小方」的已經不多了。
除了方浩洋和李文軍這兩位資深副主任，嗯，方浩洋已經是正主任了，哪怕是匡明卓，平常稱呼方寒也都是方醫生。
至於其他主治或住院之流，那都是「方醫生」這樣的尊稱！
方寒年輕，二十六歲，在整個急診科絕對算是小字輩了，可「方醫生」這樣的稱呼卻已經成了主流。
時至今日，能毫無壓力，很是自然，如此隨意的喊方寒一聲「小方」，那都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去辦公室吧。」
骨傷分區，方寒也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地方不大，貴在不會被人打擾。
「苗醫生喝點什麼？」
方寒客氣的招呼。
作為他進急診科遇到的第一位主治，也是前期一直帶著他的主治，方寒對苗大龍還是相當尊重的。
最初進急診科的時候，方寒雖然也出了好幾次風頭，可大多依仗的都是臨時技能，在很多永久技能還沒有到手，大多數技能甚至還沒有邁進初級門檻的時候，苗大龍也確實教了方寒一些東西。
方寒的最初的臨時任務，三個技能邁入初級的任務，就有苗大龍的指點和啟發。
「不喝了，剛在值班室正喝著茶呢。」
苗大龍笑了笑，開門見山，把兒童醫院那邊打電話的事情說了一遍。
「兒童醫院？」
方寒微微沉吟：「我過去看看倒是沒問題，不過要晚一點，這會兒兒科那邊應該已經放號了。」
這會差不多已經一點半了，兒科那邊放號就是一點半，基本上一兩分鐘網上的號就會被搶空，放了號，他下午是必須先去門診的。
「沒關係，又不是急診，你要是同意，我給兒童醫院那邊回個電話。」
「可以的。」
方寒點了點頭。
治病救人的事情他一般是不會推脫的，遠的話還麻煩一些，江中市兒童醫院，本市的，走一趟也不費什麼功夫。
「那行。」
苗大龍點了點頭，問：「小方啊，這個出診費你有什麼要求沒有？」
飛刀走穴，無論是外科手術還是類似於方寒這種中醫或者內科專家去其他醫院會診，只要不是官方層面的交流亦或者會診，出診費肯定是要給的，人家醫生不可能白白跑一趟。
「我沒什麼要求。」方寒回答的很隨意。
一個市的，過去一趟又不遠，給多給少方寒都沒意見。
「行，我清楚了。」苗大龍笑呵呵的點了點頭。
聊了一會兒，苗大龍這才出了骨傷分區，一邊走一邊撥通了兒童醫院那邊的電話。
「喬醫生，我剛剛和方醫生談了。」
「方醫生怎麼說？」
喬國航笑著問。
「方醫生比較好說話，基本沒什麼意見。」
苗大龍笑呵呵的道：「就是這個出診費，不知道你們醫院打算怎麼給？」
「方醫生怎麼說的，苗醫生您直說就是了。」喬國航也知道行情，再說了，請方寒是患者主動提議的，出診費患者也願意承擔，喬國航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方醫生這邊沒多大要求，不過咱們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朋友歸朋友，行情歸行情。」
苗大龍道：「喬醫生你也知道，方醫生現在在咱們江州那可不是籍籍無名，郭老的學生，江州省十大傑出青年醫生，還上過江州日報，那可是我們江中院的台柱子。」
喬國航聽著，笑著點頭：「這個我自然知道，我們兒童醫院又不是小醫院，真要是小醫生我們也不會邀請不是？」
苗大龍點著頭：「那是，我免費去，你們也瞧不上。」
「苗醫生說笑了。」
苗大龍繼續道：「方醫生雖然沒說什麼，可這個出診費總要按照規矩來的，方醫生以前出診的次數不多，可不代表以後不多，這次出診費要是太隨意，傳出去其他醫院以後要是邀請方醫生，那豈不是亂了套了？」
「那是，那是。」
喬國航點著頭。
道理他明白，就像做飛刀一樣，價錢不能胡要，也不能亂給，最起碼要在範圍之內。
人家方寒沒說，你就不給，傳出去下次其他醫院邀請也不給，像話嗎？
人人都不給，方寒以後或許懶得再去了。
誰家醫院還沒有遇到難處的時候，方寒真要能解決了兒童醫院的這次難題，那就證明方寒是真的有著救場的能力的。
類似於郭文淵這樣的國醫大師，對江中院來說最大的作用那就是救場。
平常的患者江中院能應付，郭文淵一般也不會來醫院，可真要遇到棘手的病症，遇到醫院解決不了麻煩，江中院就能邀請到郭文淵，這就是優勢。
很多患者為什麼選擇去燕京、去滬上，正是因為地方醫院能力不足，有些病看不了。
兒童醫院這次為什麼邀請方寒？
患者的提議是一方面，病情棘手也是一方面，如果治療繼續沒有什麼效果，那麼兒童醫院就要考慮請外援亦或者建議患者轉院了，總不能坐看患者病情惡化吧。
既然是外援，那就不能得罪了，今天你白白邀請，明天你白白邀請，後天人家或許就不來了。
「苗醫生，規矩我們都懂，您儘管說。」喬國航笑著道。
「那我就試著說，說的不對咱們再商量。」
苗大龍笑呵呵的，方寒不在乎，他作為聯絡人那是要為方寒爭取利益的。
「苗醫生您說。」
「我們兒科的薛主任出診費是五千起的，郭主任出診費至少都是八千，方醫生的水平那可是不比薛主任和郭主任差的，當然，資歷淺了些，年輕了些，比薛主任低一些，怎麼也要三千吧？」
苗大龍說的這個行情是郭明強和薛子林兩個人出診的行情。
這個價都是友情價了，一方面看地方，一方面看交情，關係不好，你都請不動的。
這個價聽上去不低，可也不算高，關寶成出診，最低那都是兩萬起的。
當然，關寶成之前只給有錢人看病，這個兩萬的出診費不是所有人都請得起的，可郭明強和薛子林的行情那可是官方價格了，兒童醫院也是清楚的。
「行，苗醫生您的意思我明白了，這樣，我先和患者家屬溝通一下，再給您回電話。」喬國航道。
三千的話，不低了，患者家屬什麼意思喬國航不敢保證的，萬一人家不樂意呢？
掛了電話，喬國航就找到了葛立明。
「葛主任，江中院那邊給話了，方寒願意來，不過出診費要三千！」
「三千？」葛立明一愣：「方寒自己開口的？」
「苗大龍傳達的。」
「你怎麼回的？」
「我說和患者家屬溝通一下。」
「溝通什麼，直接回話，我們應了，患者要是覺得多，剩下的咱們補，一點腦子沒有。」葛立明沒好氣的罵道。
喬國航一愣，很委屈。
自己沒腦子？
這要是郭明強亦或者薛子林，他二話不說就應了，方寒，這麼年輕。
「苗大龍怎麼給你說的？」葛立明哼了一聲，問。
喬國航急忙把兩人的對話說了一遍。
葛立明聽罷，道：「人家苗大龍說的那麼清楚了，你還考慮，不是沒腦子是什麼？」
「葛主任，方寒畢竟年輕，咱們沒打過交道......」喬國航乾巴巴的道。
「那你怎麼不邀請薛子林或者郭明強？」
喬國航一愣，不吭聲了。
兒童醫院成立時間不算長，也就七八年，和江中院那邊其實聯繫不多，邀請薛子林和郭明強，一個沒渠道，二一個，不一定請的來。
「咱們醫院沒有中醫科，和江中院還是有必要建立一定的聯繫的，這次是個機會，方寒年輕，可他是郭老的學生，錢不是白拿的，病看好了才算，過來轉一圈沒本事他好意思要錢？」
葛立明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喬國航：「人家真能看好，那就證明真有本事，有了第一次，咱們下次邀請是不是容易一點？」
喬國航一愣，主任說的是啊，自己進入誤區了。
「第一次，辦事就痛痛快快的，不要給人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葛立明恨鐵不成鋼。
要麼就別邀請，邀請了就痛快一點。
苗大龍說的話很有道理，在範圍之內，只要不是漫天要價，沒必要猶豫。
而且葛立明猜得到，這種事不可能是方寒受益的，方寒作為新人，要顧忌，可人家方寒卻不是孤家寡人，潛力大不大他都看得出來，更別說江中院的醫生了。
「葛主任，我這就去回話。」喬國航急忙道。
「先去和患者家屬溝通。」葛立明沒好氣的道。
喬國航又是一愣。
「你傻啊，已經沒有答應了，就和患者家屬商量一下，醫院能少補貼就少補貼，哪怕患者不樂意，就說多的咱們補貼了，咱們賣個人情給患者不好嗎？」
「是，葛主任您說的對。」喬國航連連點頭。
「去吧，這點事都要人教。」葛立明哼了一聲，嚇的喬國航是一身冷汗。
聖意難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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