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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艾米拉來說,這只是一次義務的幫助,而對於眾人眼中,卻是小公主第一次開口就造成了災厄,僅僅只是用語言,就召喚樹妖吃掉了可憐的無辜園丁。
當日的皇家園林之中至少數百人同時存在,在眾人眼中,踩著園丁屍骸和鮮血和植物打招呼的艾米拉,已然成為了最純粹的異類。
即使有皇帝陛下的嚴令,第三公主是魔女的傳言還是不脛而走,每次艾米拉走在路上,都可以看到恐懼厭惡的眼神和非議。
「看,那個就是被詛咒的魔女。她第一次說話就是詛咒。」
「好可怕的眼神,不要看這邊……」
「她瞪了我一眼,我會被詛咒嗎?」
「現在都謠傳我也是魔女了。都是因為這個怪胎,才讓我遭受陛下的厭惡。」甚至連作為皇妃的生母,都厭惡自己的二女兒。
當時拜爾帝國的王權並不穩定,甚至,有政敵以此為理由,攻擊當時政權不穩的皇室,讓當時的皇帝陛下更是心煩,本就是有五個子女的他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奇怪的女兒,甚至一度動過將其放逐的念頭。
原本,在內外的壓力之下,尤其是父母的厭惡之下,艾米拉最好的結果,就是被送到修道院孤老一生的,甚至,她曾經一度被送到西德瑞爾大地神教擔任聖女候補,那可是註定要貞潔一生的職業,但幸運的是,當時的宮廷大法師安東尼奧斯卻做出了擔保。
「她並不是什麼魔女,只是有和植物溝通的天賦而已,這孩子簡直是天生的法師材料。小艾米拉,願意和爺爺去艾因羅丹特學習魔法嗎?在那裡,你會遇到很多和你一樣的小夥伴的。」
看著周圍或是恐懼,或是厭惡的眼神,感覺到眼前的老爺爺的善意,艾米拉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是的,從一開始所有人都低估了艾米拉的能力,她並不是單純的和植物溝通能力,她的天賦能力僅僅只有一個概念「溝通」。
不管是植物、動物,她都可以通過意識進行交流,而在旁人的眼中她是個不會說話、不會苦惱的奇怪孩子,實際上她時刻在通過自己的能力和周遭的一切在進行溝通。
這次純粹的天賜能力太過強大,反而未必是好事,越是單純的生命的意識越是簡單,欲望越多的生命雜念和邪念太多,讓艾米拉覺得難受。
她的能力並不是讀心,只是以直觀的方式進行溝通,若硬要解釋的話,大概用「看穿對方的欲求」來形容比較恰當。
她討厭自己的侍女,她們空空蕩蕩的大腦中只有金錢和流言,她討厭自己的兄長和弟弟,他們還沒有發育成熟的身軀中滿是雄性的欲望和野心,她甚至討厭自己的母親和父親,前者只是把她當做獲得寵愛的道具,後者則每天忙碌於勾心鬥角之中。
光面堂皇的皇宮下滿是污穢,到了後來,艾米拉甚至開始討厭人類,那種滿是欲望的生物一開始都讓她厭惡。
植物那僅僅需要生存陽光、水、養分的簡單意識,反而成了她的避風港,常常避開左右一個在植物園中徘徊,到深夜也不歸家,反而坐實了其魔女的身份。
當艾米拉自己決定離開家園,到法師之國去成為一個法師,周圍親人那「慶幸」、「欣喜」「歡愉」等感情,讓她在也沒有返回故國的打算。
「或許,到法師之國就會有些不同了,至少,我並不是唯一的異類了。」
但可惜的是,人類始終是人類,更多的欲望斑駁,更多的野心和預期,對於艾米拉來說,就仿若無法理解的外星人一般,只是這次,隨著年齡而心智逐漸成熟的她學會了隱藏了自己,讓自己並不是太過異類。
而那溝通天賦,更讓她在植物系魔法上一日千里,魔法本就是尋求真理的過程,擁有「溝通」天賦的她的成長速度簡直就是作弊,很快,在她二十歲前,就成了當時最年輕的高階導師。
在西德瑞爾大地神教擔任聖女候補的經歷,除了讓她多出一個害死自己義母的仇人之外,也讓她對男人這種生物更加痛恨。
但不管她走的多遠,實際上從根本上沒有任何變化,她依舊是那個厭惡人類的魔女,所謂的「風暴心情」,無法是她指她面對陌生人的喜怒無常,而這只是因為她一眼就能看穿對方的惡意而已。
而對人類的厭惡和對簡單生命的喜愛,讓她的價值觀也出現了些許偏差,在她的印象之中,單純可愛的植物的生存價值遠遠大於骯髒的人類,她甚至開始厭惡自己的人類身份,所以,為了更接近自己的完美存在,她也毫不猶豫的用同事和學徒進行試驗,作為自己轉化的基礎資料。
真正的瘋子大多以為是世界瘋了,自己才是正常人,若按這個標準進行評價的話,艾米拉無疑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她一直認為自己才是唯一的正常人。
「沒有朋友,沒有仇敵(都死了),沒有戀人……沒有那討人厭的兩足步行生物,真是讓人愉悅的人生。」
而正當她把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以為這就是的人生全貌的時候,一個新進入的學員進入了她的視線,他就是當年的羅蘭。
「啊,居然有如此純粹的人。」
別誤會,那年的羅蘭剛剛從墓穴中爬出來,他純粹的絕對不是善意,剛剛被整個人類社會背叛的他,純粹的是對整個世界的憎恨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