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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潮水一樣強勢,讓他無法忽視。
他看著眼前莫名在發抖的怪物,用一種奇妙的語氣,若有所思道:「我大概知道了。」
怪物:「你在說什麼?」
「你們能夠從地獄裡出來,是因為有某位玩家把『鑰匙』帶出來了,所以門才會打開,讓怪物、其餘玩家有機會擺脫地獄,但這位玩家卻因為某種原因,把『鑰匙』弄丟了。」
「而我,在這裡碰到了這把『鑰匙』。」
簡邪想過無數種可能,為什麼秦擢會說這些匕首已經選擇了他。
他甚至猜測過,自己是不是在無意間進入過地獄,又從中逃脫但是卻喪失了記憶,但事實竟然簡單到難以想像——
簡邪只不過是一個無辜的人、一個不起眼的人、一個路過了里世界的普通人。
他唯一的特別之處,就在於他在[游增地獄]的折磨中保留了自我。
它無法擊潰他,所以它向他屈服了。
而秦擢在這裡扮演的角色,卻和[游增地獄]別無二致。
祂被簡邪吸引了,屈服了,縱容了自己本不該存在的感情,喜歡上了這個在第一次就該被拖進地獄的人類。
想到秦擢,簡邪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沒有祂在身邊,這會兒的確感覺非常奇怪,但他們分明才真正認識了一個月左右。
他道:「……你把我帶回這裡,除了是想告訴我這些,總還有別的原因。」
雖然自言自語讓他顯得像個精神病,但簡邪不知道應該如何與[地獄]用正確方式交流。
但考慮到溫何樹說過,他能夠感覺到匣子裡有一顆跳動的心臟,他想這些地獄其實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就像活物。
而先前遇到的好幾個怪物,也從側面印證了他的這個想法。
簡邪沒有得到回覆。
他轉身離開了沙發,沒管身後傳來的怪物直勾勾的視線,只是道:「我知道這裡都是假的,我沒有回到過去,我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如果想要讓我產生留戀,大可不必。」
空氣中傳來了沙沙的聲音,除此之外,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好像它也在觀察他,等他做出決定。
氣氛陷入了一陣僵持。
正在這時,簡邪的父母轉過身來,手裡拿著新辦好的房卡,朝他招手示意他過來。
他站在原地頓了頓,最後還是朝著他們走了過去。
她的母親撫摸他的後頸,整理他在車上睡亂的頭髮,那是一種溫柔的、令人懷念的觸覺。
就連其實一直很煩躁的父親,實際上也用擔憂的神色看著他。
曾經,簡邪在每次走讀回家的時候,都會盯著同班同學的家長看,那些幸福的家庭、日常的生活。
屬於與他越離越遠,他最初在遇見秦擢之前所構想的透明人生活。
……
他的母親道:「對於這種生活,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這是在原來的時間點,她從未說過的話。
簡邪突然弄清楚,[地獄]將他放置在一個熟悉的時間點,其實是在等待什麼了。
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他會在剛才看到秦擢離開的時候,心底會產生一種極其不安的預感。
——因為這種不安,預示著他很可能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失去秦擢。
很早之前,作為全知全能的邪神,就曾經給過他暗示。
這就是祂給他的選擇。
目前為止,簡邪所有的不幸,都是非自願地接觸到了[地獄]的門票造成的,所以他其實在此之前別無選擇,他擁有了[地獄],麻煩自然會找上他,這不是主觀意願能夠處理的,他其實很被動。
但事實上,簡邪還有退回普通人的可能。
他可以選擇放棄擁有第三把匕首,這樣,他就會自動失去地獄的所有權,做他想做的一切。
秦擢大概覺得他應該有這個權利決定自己的人生的走向。
是下輩子和怪物一直打交道,還是說,做一個無知且輕鬆的普通人。
……
簡邪沒有睜開眼睛。
和上次一樣,卻有些不同。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正躺在一個柔軟的東西上,而一隻冰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穿過他的頭髮。
他翻了個身,睜開了眼,發現自己正躺在秦擢的膝蓋上。
而對方正低下頭看著他,姿態慵懶而傲慢,好像一隻克制自己嗜血本性的凶獸,卻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殘忍和欲望。
「謝謝你的禮物,但我更喜歡有你的生活。」
【……】
簡邪抬眼看著祂,似乎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在你出現之前,活著只有一個目標,其實很無聊,如果未來也只是有目標的話,那其實不能算活著。而我發現,和你在一起,我才有享受生活的欲望。」
樣板房一樣的房子、從沒有社交的想法、不知道生活留影拍照的樂趣——
這些都被秦擢改變了。
簡邪將自己埋在祂的懷裡,伸手抱住了對方的腰,收緊了這股力道,任由對方在他頭頂輕笑了一聲。
突然間,他感覺有點不對勁。
「你有實體?」簡邪皺眉道,「我失去意識了多久?時長沒有過去嗎?」
他沒記錯的話,秦擢也只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可以擁有實體,但現在他抱著的人雖然體溫明顯低於正常人,但也確實是實體沒錯,讓他觸摸起來沒有先前黑霧帶來的會隨時散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