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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怪物的視線中,反而是坐在病床上的祂轉為托住下巴,懶洋洋且一針見血地戳破道:「只要捕食域比它們範圍還要大,等級比它們加起來都要高,然後就能直接抓過來了吧。」
特A級怪物:「……」
雖然心底有了預感,但親耳聽到素來目中無人的那位神祇有了明確的站位,還是覺得大為震撼。
但只是理論上可以。
畢竟這道理特A級怪物們也懂,欺負的就是簡邪是人類,所以沒有捕食域這種東西。
「這倒是比走過去要方便。」簡邪低聲道。
隨後,它見到對方轉過臉,目光緩緩落在了門外的走廊上,略微皺了一下眉。
它頓時如遭雷擊。
等一下……
應該,沒有吧?
……
「怎麼會去了這麼久?」
會議桌上,一身學生裝束的怪物推開椅子站了起來,表情顯露出暴怒情緒。
如果鄰居在這裡,第一時間就能認出這個傢伙披著一張陷害過他的皮囊。
哪怕這麼久過去了,又經歷了一些別的事,它依舊有恃無恐地用這個身份辦事,絲毫沒把他和簡邪放在眼裡。
「吳清禾也沒來,這是它第二次遲到了。」學生環視了一圈周圍,嗤笑一聲,「一聽說那個叫做簡邪的人類會來就嚇破膽了,不過是人類,之前失手頂多是看在祂的面子上,至於他本人,有什麼值得看重的地方?」
視線短暫停留在了綁在椅子上的張部長身上,它冷笑了一聲。
有這女人在,加上捕食域的連接,想必對方會投鼠忌器。
根本沒什麼好怕的。
雖然特A級怪物來了不少,但最先響應計劃,會議的六位核心成員此時卻缺席了三個。
它們都是聽到簡邪會出現,就直接藉口離開了,沒有那份膽量去賭簡邪在祂心目中的地位。
想到這裡,它的雙目流露出了怨恨和嫉妒。
是它最先響應了讓祂降臨的計劃,不惜扮演下賤的人類去尋找祭品,結果——
祂根本就沒有理睬過它的任何請求。
甚至,就連像瞥一眼的回應都沒給出。
按照祂傲慢的性格,這樣冷酷的態度本該是再合理不過的,但祂卻屢次對一個人類差別對待,讓它覺得極度不平衡。
它的目光,下意識落在了會議室桌面上的小型半身石像上。
只見在那潔白的雕塑脖頸處,此刻正掛著一枚吊墜。
它的掛墜閃著混沌攝人的色彩,就像一隻展開的眼,猶如折射深淵的漩渦,令人沉醉。
——[鷹之眼]。
它找到的。
雖然沒有資格拿起,但沒關係,只需要再等待。
通過這個媒介,祂很快就會擺脫那個人類的束縛,來到它真正的信徒身邊。
那個人類只是它挑選祭品的一次失誤,現在還有挽救的機會。
然而,這個念頭不過是飛速掠過——
突然間,所有怪物都發現眼前的景物閃了一下,就像老舊短路斷線了一樣,眼前的景象在不斷的崩塌重建。
同時,腳底原本站著的地面也頃刻間分崩離析,不足一秒就化成了碎末。
除去被綁在椅子上的張部長,在場的怪物頓時腳底落空,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就直接跌落下墜。
龐大醜陋的身軀重重地撞擊在了刺骨寒冷的堅冰上,接連發出骨骼碎裂的咯吱聲。
它們立刻想要移動,但皮膚卻黏在冰層上,剎那間恐怖地撕裂開來,空氣中頓時迴響著陣陣慘叫,而恐懼的眼神和冰層之下那些極力往上攀爬的怪物身影重疊了——
它們到底來到了什麼地方!?
學生摔得最狠。
它本來就是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說話的,更是重心不穩,被猝不及防丟到這個鬼地方。
在它身前,只有一個唯一站著的身影。
從對方的身上散發出難以抗拒的氣息,哪怕是在渾身劇痛之中,仍讓它陷入了短暫的沉迷中不可自拔。
它甚至開始幻想撕碎對方的血肉,將其立刻吞吃入腹的情景,否則幾乎不能緩解胃囊空空的灼燒感……
這是個……人類?
它猛地回過神來,奮力抬起頭看向那道鮮紅的身影。
恰巧,對方披著鮮紅色的塑料雨衣,也正低著頭看他,眼神一片漠然。
「你是——」
這張臉,它絕不會忘記,咬牙切齒道:「簡邪!」
又是他!
但令它稍微安慰一點的是,它沒有在他周圍找到祂的痕跡。
看來祂沒有參與。
然而它的聲音才落下,簡邪突然半蹲下來,無視了在它周圍同樣哀嚎的怪物,端詳著它這張臉,並沒有立刻動手。
「我好像記得你。」他突然道。
並不是從鄰居的記憶里。
那時候畫面太昏暗,也只是閃過的片段,他的注意力也沒有全放在這個傢伙身上。
但現在落入一望無際的冰原里,整個白色的世界只有眼前的數張面孔,底色明顯,讓對方的五官更加鮮明了。
從簡邪收到的那封發件人不明的郵件,裡面的幾張死亡照片喚醒了他的部分記憶。
「但不是這身衣服。」
不是校服。
而且還和其他幾個年輕人坐在一起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