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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奇蹟般地毫髮無損,但卻落下了一個無法對外人解釋的詭異病症——
他可以看到各種混跡在人群中奇形怪狀的怪物。
尤其是偶爾路過一些靈異地點,或者在電視上看到無法破解的恐怖兇殺案的時候。
往往受害者的屍體上都會纏繞著一股黑氣,而警察等人卻似乎從來沒有注意過。
醫生給出的推測是他可能在車禍的時候撞到了腦子,而人類的大腦遠比任何精貴的儀器更加周密複雜。
所以,雖然現代醫學無法給出答案,但很可能是他撞壞的神經令他產生了持續性的幻覺。
不過這種幻覺並不能簡單歸於精神病,因此傳統的治療並不能起到作用,所以他現在已經可以出院了。
聞言,簡邪沉吟片刻,緩緩道:「簡單來說,我現在是個精神病院合法在逃病患?」
醫生:「……也可以這麼說。我建議你以後按時服藥,積極配合治療。」
不管怎麼樣,假裝看不見也並不算太難,就像無視其他人。
自從父母意外去世之後,簡邪就決定不再要求任何東西,作為最不起眼的人平淡地生活就可以了。
只是,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主動殺人的怪物。
通常來說,它們只是從人的身體裡穿過去,就像果凍或者橡皮泥,所以簡邪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但眼前的這個東西明顯有實體,可以在天花板上攀爬,可以說話。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
它會吃人。
簡邪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感覺到驚慌害怕,因為很明顯,這個怪物已經觀察到了他的毫無威脅性。
沾滿腥臭粘液的翅膀展開抖動,將汁水和血液飛濺在了四周的牆壁上,做出了捕食者進攻前的姿態。
但簡邪就是根本沒有害怕這種感情。
簡直就好像隨著那場車禍,他的所有劇烈情緒、痛苦感情都消失了一樣。
在得知他父母去世的消息後,有很多人對他說抱歉,但簡邪卻沒有他們想的那麼悲痛欲絕。
反而,他的內心卻詭異的極度平靜,好像在看另外一個人的故事,而車禍之前那段時光,只是單純儲存在腦海中的記憶而已。
「餓……好餓…………」怪物的聲音嘶啞,尖銳地就像是在黑板上用長指甲刮過,「你真好聞,好香,想吃掉……」
被聲音打斷了沉思,簡邪回過神來,眯起了眼睛。
它要發起進攻了。
果然,只見下一刻,這隻怪物吐出了青蛙般的猩紅長舌,展開的翅膀長達四米,直接轟然一聲推塌了學校走廊兩側的牆壁,朝著簡邪的身影嗡鳴而去。
但令它意外的是,第一擊卻沒有直接擊中這個弱不禁風的人類。
簡邪靈敏翻身,勁風險險擦過他的肩膀。
雖然早有準備避開了長舌的沉重一擊,但車禍之後就變得格外孱弱的身體卻無法堅持第二下。
說來奇怪,自從車禍發生以後,他就變得極度嗜睡、體力不足,上課也時不時地走神,無法集中精力。
甚至有一次班主任私下裡找簡邪到辦公室,然後語重心長地告訴他,就算他熱愛學習,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再這樣熬夜下去的話,反而身體吃不消、最後得不償失。
可簡邪從來都是十點就上床睡覺了,中途也沒有醒來過,睡眠質量應該很好才對。
但正是因為這樣的劣勢,導致他眼見怪物的身體逼近,卻避無可避,只能咬牙硬抗下疼痛的一擊——
「砰!」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來襲,簡邪睜開眼,抬頭望去,只見怪物龐大的身體撞在了空中不存在的屏障上,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它的脖子,迫使它卡在半空,痛得開始扭曲尖叫起來。
「什麼——你是、你是……捕食者、捕食者!!」
它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看向一臉莫名其妙撐著牆壁坐起來的簡邪,恐懼地顫抖著身軀。
六隻猩紅的複眼擠壓又擴大,駭然地掙扎著似乎後退,但原本可以輕易撞塌鋼筋混水泥的力氣卻仿佛石沉大海,讓它毫無還手能力。
簡直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樣。
它的慘叫聲過於撕心裂肺,可分明沒有任何可視的攻擊,四肢無助地在空氣中抽搐。
似乎,它只是單純因為「靠近簡邪」這個動作,在接受懲罰一樣。
簡邪頓了頓,然後試探性地扶著牆往怪物走了幾步。
與此同時,它的慘叫聲更大了,尖叫求饒道:「對、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認出這是您的,啊——」
單純只是走了幾步路的簡邪頓住:「…………」
我合理懷疑你在碰瓷,但我沒有證據。
怪物似乎疼痛難忍,在複眼見到僅僅幾步遠處的簡邪時,它的眼底驟然閃過了一絲怨毒,尖嘯一聲,拼盡全力朝著對方的身影再次襲擊而去。
只要把這個人類殺掉——
變故驟生!
只聽一聲短促且悽厲的慘叫,這隻懸掛在天花板和不存在的空氣屏障之間的怪物周身的皮膚以驚人的速度開始融化。
它皮膚表層的鱗片開始剝落,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原本龐大的身軀就已經萎縮成了肉瘤大小。
再一眨眼,它居然已經完全消失在了空氣中,簡邪周圍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